夜班忙还是不忙全靠命,谁也无法预知,只不过黎主任这个资历和年纪,还来值夜班的,那简直是难得一见。
也正因为如此,大晚上的,张院一听说黎主任在值班,连饭都没吃完就跑回了医院。
一路直接冲到黎主任的办公室,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就说:“我的亲师兄啊,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我也不年轻了,您就别吓唬我了。”
平时正襟危言的张院,这时候气得在办公室上蹿下跳的,脸上的表情都要哭了,要不是怕别人看见,恨不得坐在地上打滚了。
黎主任见怪不怪地直起身,上下扫量着他,“我值班呢,不允许啊?你大晚上往我这跑什么?”
明知故问。
黎主任就静静地等着他。
张立自从升任院长以后,哪里受过这个瘪,可就是在这个师兄面前,是说话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放个屁有个响呢。
他讨好地说:“师兄啊,咱们去我办公室吧。”
“不去,值班呢,擅离职守可不行。”黎主任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张立实在没辙,给助理打了电话,“你安排人现在来替黎主任值班,马上!”
挂了电话,又说:“师兄,现在可以了吗?”
黎主任迷瞪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呦,原来有人能值班啊,我还以为这心外科的医生都遁地了呢,成天值班就可看我徒弟一个人薅,故意的啊?”
这话虽然是问句,可明显是兴师问罪的语气。
张立也知道周政最近被针对的事情,心虚地挠挠头,“师兄,你就别寒碜我了,有事咱们去我办公室聊行不行?你这人多口杂,不方便。”
他这卑微的样子,能看出来这师兄肯定是亲的,一点假都不掺。
黎主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算是给了他这个面子。
到了张立的办公室,黎主任非常自然地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立也很识趣地去泡了杯茶,递到黎主任面前,“师兄,喝杯茶消消气。”
黎主任低头看了眼茶杯,是他喜欢的大红袍,说:“你这是以张院的身份给我泡的茶还是以我师弟的身份啊?别一会你们这种领导阶层的人不高兴,在和我翻后账。”
张立苦着个脸,坐在黎主任对面,双手在脸上用力地揉了揉,“师兄啊,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用院长的身份和你说过话啊,别人我不敢说,对你我一直是一百分尊敬,就连我媳妇都说,我对你都快和儿子对爹一样了,您就别寒碜我了,行吗?”
这话虽然是有点夸张,但也有几分事实,张立对黎主任不至于像儿子对爹,但也绝对是当亲大哥对待的。
话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黎主任在矫情就显得太不懂事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挑了挑眉,茶不错。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今天也就跟你托个大,摆一回师兄的谱,接下来我说的话,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说,我问得问题,你也得和我说实话,能做到吗?”
“能。”
张立叹了口气,把眼镜重新戴上,认真地听着黎主任说话。
“那行,我问你,医院针对周政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还允许它发生,你承不承认你这是丧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