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川宝随同白煜进入白府之后,并未随白煜立即去饮宴,却请白煜为自己引路,来到白家长者面前,重重相谢了一番,白家诸位前辈听完川宝缘由,纷纷感叹世事无常,更对川宝八年境遇啧啧称奇,不曾想到当年的义举,竟让面前这位年轻人如此念怀。川宝见白家众人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鄙夷,对白家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当下相谈甚欢,后被问及为何认得三子白煜时,便按照路上白煜所嘱托言语了一番,站立一边的白煜听的是心惊肉跳,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在川宝故意遮掩下倒也将醉酒调戏姑娘这事隐瞒了过去。看着一旁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白煜,川宝内心只得苦笑,这世家弟子倒也不坏的样子,看白煜对自己胖揍他之事浑然忘了一般,遮掩丑事这点小忙,帮也就帮了。
坐在一边一直微笑少语的白家主母,忽然问道“看燕公子年纪,似与我孙儿煜儿相仿,不知燕公子可愿告知老身”,川宝看着慈祥的白家主母,渐生亲近之感,也难怪,自小流离失所,所受关怀少的可怜,今日被当作上宾多受礼遇,竟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后脑,“主母哪里话,我怎会不愿与您说”川宝回想着以前偷偷去教坊听得的文绉绉的语言,“只是在下实不记得···”
白煜听到这里,上前一步,“祖母,煜儿觉得”白煜忽然狡猾的冲川宝一笑“孙儿明显比燕公子虚长几岁,应该比孙儿小才是,孙儿想,大哥二哥平时专注祖业,陪不得孙儿,孙儿平时练功都人陪伴,既然燕公子身负武艺,且也居无定所,而所以想让祖母做主,孙儿与燕公子结为异性兄弟,燕兄本就孤身一人,这样一来让燕公子可以住在我们白府来,从此不用居无定所,二来孙儿也有个可以切磋交流的伙伴,三来,这岁末···”
川宝听到当中,忙要拒绝,毕竟八年间自己逍遥自在惯了,且上门第一日,就要和人结拜兄弟,毕竟自己对白煜还不甚了解,“咳咳”正要开口,却听到白家主母乐呵呵的笑了几声,打断了白煜的话,开口道“还请燕公子见谅,我这孙儿从小被老身宠坏啦,做事从来都不懂得问别人的想法。不过既然燕公子独身一人,不妨就住到白府来”
“在下孑然一身,早已自在惯了”川宝听得出,白家主母是出自真心,却不想与他人徒增麻烦,“今日谢过白家诸位前辈的关心了”当即拱了拱手,转身便向庭外走。
“燕兄!请留步!”白煜慌忙几步跟了出来,伸手拍向川宝肩膀,已然运了三分内力,漂泊多年的川宝本能的躲开一拍,运功反手对出一掌,两人均被对方内力震的后退了几步,好在两人均无恶意,白煜撤去内力,“燕兄,我想请你帮个忙,还请听我说完,刚才在主母面前,我没来得及说”川宝看着面有急色的白煜,心想,走不在这一时,不妨听听“白兄所指可是你方才所说岁末··”
“嘘,此事体大,还请燕兄随我来”白煜见川宝有听的意思,做了噤声的手势,甚是神秘的引着川宝走向他的书房。
······
“岁末试炼?这是什么”幽静的书房里,传出阵阵人语,自是川宝与白煜二人无疑。
“燕兄可知”白煜一脸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北方战事已起,月前叛军攻下了长安城,皇室里财物被安贼叛军尽数洗劫,不少宝物流入民间。其中不乏好多皇家的百年珍藏”讲到这里,白煜已经是一脸兴奋,川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那又如何?”毕竟钱财珍宝在他看来,是分文不值甚至是害人之物,只能勉强拿来当作酒资。
“燕兄有所不知,我朝太宗皇帝时,建凌烟阁,内有二十四功臣图,”“这我知道”川宝似有些无奈,却不知这白煜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继续听,白煜赶忙说道,“燕兄莫急,下面的你绝对不知道,这凌烟阁下,太宗皇帝还秘密修建了另一处,世代只为皇族成员所知,名为神兵阁,专门收录天下神兵宝甲,仅太宗在位期间,宝库就扩建了三回!可见内中宝物之多”说道这里,白煜双目精光闪烁,川宝皱了皱眉,心下思忖,这目光怎么和他那日调戏那姑娘的目光有些相似,但是后面的内容,却听的川宝目瞪口呆起来。
“我白家祖上其实是是侍奉太宗皇帝的内臣,极少数知道此等机密的人,而太宗皇帝驾崩之后,知道秘密的内臣本是要陪葬的,可是祖上怎会就此罢休,他们买通建造陵墓的工匠,弄到一份逃生图纸,在下葬当日,墓门封闭之后便沿着图纸所示,逃了出来,秘密来到了余杭”
“等等”川宝打住白煜的话,“这些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但是··这跟岁末试炼有什么关系?”
白煜道“燕兄莫急,我白家祖上来到余杭之后,便悄悄的开枝散叶,逐渐分支出多个宗族,钱塘、盐官、富阳、新城、余杭、临安、于潜、唐山,八个县都有我们白家的族系”说到这里,白煜一脸骄傲,却看到川宝已经冷下脸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扯远了
“咳咳,月前战事爆,余杭的族长听闻安贼已经攻陷洛阳,料想此等宝物落在贼子手里将是祸国殃民,便派人手秘密潜回东都,趁乱将众多神兵宝器从地底宝库运了出来秘密保存在余杭某处,而一是数量巨大,容易走路风声,二是若是战事燃到余杭,族长也不敢保证宝物不会被抢夺,于是前几日对江南道所有的白家族系起密令,要将这些神兵宝甲分散到各族手中,鉴于有些族系没有能力保护这些宝物,切家族分支众多,一时不好分配,所以族里决定,用比武试炼的方式,让族中决定这些宝物的去向。这便是岁末试炼了”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川宝似有所悟,接着问道“可是,白兄留我到底是何意?”白煜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我所在的白姓宗族,富阳白家,并不崇尚武学,家中三子,大哥二哥皆是政客经商的好手,却不善于舞枪弄棒,只有在下,喜欢这武学之道”说道这里,白煜似有一丝怅然,接着说道“族内约定,比试最少要去三人,可燕兄也看到了,我形单影只,如何去参加试炼?所以才想留住燕兄···”
川宝终于明白了白煜为何一见到自己就如此礼遇的原因了,也明白为何白家主母不愿意让白煜在庭内将岁末试炼之事说出。此事牵扯之大,一时间竟让川宝有些为难。“白兄,纵然我答应相助与你,我又不是白姓族人,如何去的了?”
“所以我才请求主母让我们结为异性兄弟啊”白煜听到这里似有些着急道“族中没有明确规定必须是身具白家血脉之人,所以,还请燕兄出手相助!”说道这里,白煜竟猛地抱拳躬身,这让川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
“燕公子,既然你愿意留下,想必,我那孙儿已经将岁末试炼的事告诉你了”白家主母依然是一脸慈祥,看着立于庭中抱拳而立的川宝,“燕公子,这岁末试炼关系到宝物的所属,只不过,这些神兵宝甲虽然由白家掌管,亦并不是白家之物,但如若让窃国逆贼得之,将为祸天下,苍生不宁,燕公子可懂这其中利害。”
“在下明白”川宝凝神思考了白家主母所言,片刻后,凝重的答道
数日后的清晨,白家家丁早早忙碌起来,在后院四季海棠盛开之处,摆好香烛与祭祀诸牲,两个杏黄蒲团。在白家众人簇拥下,换上一袭白衣的川宝,和白煜一起,跪倒在地,郑重的拜了几拜。不远处,白家主母看着沉着庄重的川宝,似又有深思。
三拜之后,白煜突然站了起来,低头饶有趣味的看着还一脸严肃的川宝:“还好府上姬大夫会摸骨查岁,燕弟你还尚未弱冠嘛,叫我声白哥不吃亏!来叫一声听听,哈哈”“哼,谁大谁小,比比再说,看招!”当下虚晃一招,如若实质的掌影抓向白煜腿间。
“燕弟你竟这么阴损!”白煜忙移身形,堪堪躲过了川宝的一抓,嬉笑着反手一击,便拍向川宝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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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招来挡去,搅动着满园海棠花瓣四散飘舞,远处亭中静坐的一位宫装女子,此时也虚弱的靠在亭边,一时竟看呆了,身后一位侍女端着一翠玉小碗走上前来“海棠姑娘,辰时的药煎好了”宫装女子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向侍女手中的小碗,这十二时辰按时服用的药,散着令人迷醉的清香,琥珀一样的颜色,让人忍不住就要喝上一口,而宫装女子却犹豫着,最后指尖微颤,捧起小碗,一饮而尽。
侍女似有些不忍,但仍然看着宫装女子把药喝完,然后端着小碗退出小亭。
宫装女子轻运内功,让药力渗透近四肢百骸,一阵酥麻过后,她感觉手脚终于有了些气力。便轻挪玉步,向着后院正在酣畅比武的二人走去。
白家主母远远的看着宫装女子,似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朝园中白家众人挥了挥手,众人识趣,纷纷退出园中。一时间,院内只剩下白煜,川宝,和叫海棠的宫装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