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依言靠近。
我把那份讣告和他刚写到一半的拜访函依次排到他面前,轻声说道:“阿纲没有死吧。”
狱寺没吭声。
我也不在意,撑着下巴通知他:“我不回十年前。”
“夫人!”他猛然抬起头,“现在的彭格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您的安全,太危险了,您必须回去,而且……”
“我不需要谁保证。”我用手拨弄桌子上的钢笔,抬起来,注视着那双冰绿色的眼瞳。
“也绝对不会回去,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强迫我吗?”
十年后的狱寺瞬间闭嘴了,烟灰色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来,长期杀伐果断的黑手党经历让他哪怕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足够有威慑力。
我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良久,他才苦笑出声:“……你明明知道。”
没说下去,狱寺收敛了獠牙,再一次温顺地低下了头:“我明白了,一切如您所愿。”
气氛正凝重,一声小小的猫叫忽然出现,我一怔,扭头望过去。
一只通体漆黑的肥猫依着床沿探头探脑,脸大如盘,一双圆眼珠子嘀哩咕噜地转,给人一种既精明又猥琐的既视感。
好眼熟,这猫为什么这么眼熟。
我迟疑了五秒,才试探地看向了站在我身边的狱寺。
“这是绫子?”
狱寺低声咳嗽了一声,表情有点尴尬。
“是。”
我不可置信:“你怎么把它喂这么胖了!”
狱寺:“……也不光是我在喂。”
看着那个比我印象中宽了至少三圈的腰身,我一言难尽:“……我懂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朝着床走过去,绫子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它估计天天忙着吃吃吃,早就把我这个原本的主人抛诸脑后了。
外面天翻地覆,它过得倒是滋润。
我一把将那颗圆咕隆咚的猫头掳到怀里,强行摸了摸,绫子试图朝我哈气,我低头看了一眼,它一哆嗦,不敢动了,蹲在床上屈辱地被我盘来盘去。
从我的魔爪中逃脱之后,它还一脸委屈地蹭到狱寺怀里咪咪叫,把他那身高定西装蹭得满是猫毛。
狱寺抱着猫,我坐在他床上,踢掉了脚上的木屐,这玩意儿穿久了脚疼,我不习惯。
“……对了,我有行李吗?我想换个衣服。”
我扯了扯雪白的振袖。
狱寺想了想,放下猫,走出了房间,但门半合着,并没有关死。
很快我听到了门外传来低低的交谈声。虽然声音放得很轻,但我现在耳力实在太好,所以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十套当季的女性衣物是吗?岚守大人,尺码是什么?需不需要我们派裁缝来量一下。”
估计狱寺自己也知道被人发现十代目夫人在自己房间的话,传出去太奇怪。于是他只是停顿了片刻,就流畅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我支着耳朵在房间里听,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等到五秒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我的身高和三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