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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三叶殿的烛火除了前殿还亮着之外,其余的都早早熄灭了。这盏烛火是留给一个人的,陆如裳知道他会过来。故此,今夜陆如裳也没有让任何人值守在自己的身边,夜过半更,烛火摇晃了一下,来者终于来了。
陆如裳沏了一杯茶,放在桌子另一边。对着黑暗说道:"绍桓来了,喝杯热茶吧。"
对于今夜陆如裳的返场,韩绍桓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连日批奏章,将朝廷的格局,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这才理清。之前他并未有接触过朝廷中官员。即便是有,也是较为少的,大部分都是父皇遗留下来的朝臣,愿意辅佐他的。
各种人脉都需要打通,费了不少时日。若不是因为听到今日有太监前来禀报,说是陆贵妃去探望了韩宇缚,这番他也不会前来,若他们联系的紧密,怕也是会让他们的关系被人发现,从而更难以行走之后的路。
韩绍桓依言坐了下来,身上还穿着黑色衣袍,俨然不像是白日里还在光明殿执政之人,他抿了一口茶,说道:"如裳,你今日怎么会去探望他?"
他们之间不需要指名带姓,仅仅一个"他"字,就让双方之间都明白了他们说的是谁,陆如裳也跟着饮了一口茶,说道:"我知你今夜会来,故此刻意点灯在等你,也知你定然会问白日里的事儿。所以我也准备好了说辞。"
陆如裳并没有用"本宫",更没有喊韩绍桓"二皇子",这说明她并没有把韩绍桓看做外人。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将事情交代清楚。韩绍桓听到陆如裳如此说道,神情一软,说道:"如裳说,我听着便是,你说什么我都是相信的。"
听到如此回答,陆如裳轻轻一笑。说着:"我只是想确定他是否有醒来,若是醒来我自然是想要气他一气,果不出我所料,他醒来了,但毒药中得恰到好处,毒药让他说不出话。还让他那被火灼伤的伤口无法愈合,逐渐的这便会让要他死于无法救治,这期间我当然不会让他死的太过轻巧。我告诉了他一切关于我身旁的事情,气得他吐血,让太医都无法救治??"
"可是如裳。你不怕他有朝一日醒来,他能够说话的情况下,将你所说的事情都抖搂出来吗,这对我们来说风险太大了。"韩绍桓将事情的忧虑点说了出来,自然这一点也是陆如裳所担忧的,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陆如裳思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自然是想到了,故此在做说的时候,我便已经决定让他不能活着出静心殿,如今也没有人能治疗他,就让他苟延残喘着一条命。再遭受一下未来的政变,让他避无可避,绝望离世,这才是我想要的,他害的陆家家破人亡,我家母死于他剑下,我父亲颠沛流离,这些账,我要一笔一笔都清算回来。"
陆如裳的话带着些狠毒。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转化为如今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陆贵妃,中间吃得不知道是多少的亏,受了多少人欺凌。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陆如裳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些曾经害她的人一一收到惩罚。
"可如今他还活着。"韩绍桓有些筹谋的担忧,他继续说道:"他活着总归是对我们不利,不论是我母妃的死,还是其他,我都要一一复仇回来。"
"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陆如裳的话让韩绍桓一惊,他们面面相觑,都似乎能看得清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那另外一个人,便是当今太后,杨美清。
杨美清拿着淑贵人当做要挟二皇子的事儿并非偶然,二皇子也因此在皇宫里当了许多年的闲散二皇子。自从先帝驾崩后,他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权利。一是太后并不扶持,二是韩宇缚若是知道他有此心,定然不会放过他。
为了母妃的性命,更是为了保全二皇子殿里所有人,他只能不争不抢,做一个空有虚名的二皇子。如今有了机会,母妃为了此事而死,他定然要前来报仇,夺得原本就属于他的皇位。
陆如裳对着摇晃不停的烛火发了一会儿楞,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骤然问道:"千羽重阳在二皇子殿可还好?二皇子没亏待她吧?"
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竟然会问出这些个话来,莫不是以为自己与二皇子有了一夜缠绵后,便是有资格去管辖别人殿里的一切事物了吧?况且他的殿堂里除了千羽重阳还有一个便是堂堂正正的正妃苏羽。
再怎么多管闲事,这些似乎都轮不到她。那她刚刚问的话似乎正是多此一举,让二皇子听了笑话。
"怎么,如裳是生气我娶了千羽重阳吗?"韩绍桓微微一笑,眼睛在这一刻有些发亮,他继续说道:"如裳不用生气,我可没有宠幸千羽重阳,她未来是我们颠覆朝野重要的人,故此我还是得在二皇子殿赡养着她,有朝一日用兵一时,她便是我们的利器。"
陆如裳自然之道韩绍桓在想什么,他想利用赫赫族来颠覆天耀国的朝野,以赫赫族的野蛮程度,加上可夫王子的睿智,怕是十分乐意帮忙。毕竟自己的女儿已经嫁给了韩绍桓,他的忙赫赫族怎么会不帮。况且,这件事对于赫赫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被韩宇缚如此说道,陆如裳的脸就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怎的看起来她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管二皇子殿的事儿,这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太对。陆如裳清了清嗓子,又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水,来缓和心中的不定。过了许久,她才小声地回复:"谁在意你那些事情了,用不着给我交代。"
韩绍桓听了之后便发出了轻笑,仿佛是并不相信陆如裳所说的话,不过想到陆如裳所说的千羽重阳,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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