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那人渣肯定不是陆总的对手,但陆总昨晚喝过酒,站着的时候脚步都不稳,打架难免吃亏。”“何况对面还有个小孩,那小孩是真不客气,拿着花瓶就敢往陆总身上砸。”姜让语皱眉:“……砸到他哪里了?”“还好不是砸脑袋上,只是砸在肩膀上了。”陈遇说,“反正昨晚陆总没讨到什么好,身上明显的伤口就有七八处,虽然看着都不严重,但医生怀疑他有骨裂,或者其他什么内伤,建议他再拍个片子排查一下,可他就是不肯……”“我是没办法了,怎么都劝不动。后来陆董也来劝过,但陆总正置气呢,也不肯听……所以我才想着找你来,希望你帮忙劝劝陆总。”这件事离谱又震惊,在亲眼见到陆疏洐之前,姜让语都无法安心。所以直接忽略了陈遇来找自己的行为。不然他怎么都得先震惊一下——是不是陈遇看出了什么,怎么想到来找他呢?“不过那人渣也进医院了,他伤得比陆总更重些。”说起这段,陈遇有点幸灾乐祸:“那小孩还想暗算陆总的时候,失手打到他爹脑门上了,出血量还挺惊人的。”“……”姜让语暂时没心情幸灾乐祸。他当然也希望人渣爹遭报应。最好半夜走在路上,被人突然套麻袋吊起来打个三天三夜。但如果要连累陆疏洐,让陆疏洐也受伤的话,那还是算了。等到医院,两人直冲陆疏洐的病房。可推门进去,就先闻到里面飘散着一股烟味。姜让语皱眉,难道这家伙受了伤还在这里抽烟?病房空间很大,跟宾馆差不多,进去先是一个小小的客厅。左手边是洗浴室,右手边是小厨房。再里面的房间,才放着病床。不过病床上不见陆疏洐,他正坐在窗台下的沙发上。陈遇喊了声:“陆总。”陆疏洐转过头,姜让语这才看到他手里捏着一支已经燃尽的烟,神色凝重。而且嘴角有伤,眉骨也有伤,嘴唇破了两块皮,下巴还有两道明显的抓痕。看上去不算很严重,却是肉眼可见的狼狈。陆疏洐显然也没料到会这么见到姜让语,眉头立刻拧到一起,眼神语气都凌厉,冲着陈遇吼道:“……谁让你擅作主张的,谁叫你带他来这里的?!”嗓门还挺大。可陈遇像是自带厚厚的防护甲,神色波澜不惊,陆疏洐的怒吼不能撼动他分毫。“那我就先出去了。”说罢,陈遇淡定退场。里面只剩下陆疏洐跟姜让语两个人。陆疏洐重重叹了声气,将手里的烟掐灭,语气倒比刚才好了很多。对着陈遇还是怒吼,对着姜让语就成了轻声细语,问道:“……你怎么来了?”姜让语看着他受伤的脸,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陈助理说你受伤了,不肯配合检查……为什么不配合?”陆疏洐倔强地说:“因为我没事,根本不需要小题大做。”姜让语感觉自己能猜到陆疏洐拒绝检查的原因。因为他这次的互殴对象是陆任朝。没有取得碾压性的胜利,可能已经让陆疏洐很懊恼了,何况他还受了伤,因此就算陆任朝伤得比他重,他也很难拥有胜利者的心态。要是再检查出别的伤势,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陆疏洐不该是这样幼稚的。又不是小朋友了,还非要自己证明比对方厉害,比对方能打。对方还是个中年老头。可在面对人渣爹这块,陆疏洐肯定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大概也是旁人无法扭转的坚持跟执拗。姜让语最真实的想法是无语,但看着陆疏洐脸上的伤口,又有些无奈。他总觉得陆疏洐是强硬可靠,无坚不摧的,平时光用眼神气场,就能将闲杂人等吓退。但可气的是,即便这种模样,仍旧让他有种别样心动。因为跟之前那次一样,仿佛窥探到了陆疏洐坚硬外壳下的脆弱真实。是秘密的,特许的,仅他可见的。还好这些想法藏在了内心的阴暗处,没有明晃晃地跑到姜让语脸上来。所以他保持着冷静神色,开口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没事,那就拍个片做个检查,去去疑不是更放心吗?”陆疏洐很干脆:“用不着。”语气还更倔更傲娇了。姜让语:“……”真的有点倔了哥。但这种模样的陆疏洐,姜让语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也会觉得他霸道强硬,私下脾气不好伺候,可不管怎么样,更多总是成熟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