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骑着马径直出了宫门,并没有急着回大营,反而去了趟刑部大牢。
他回京另一个目的便是确保卫荣德的安全,这自是比任何事都重要。
刑部尚书闻讯抱着歪歪扭扭的官帽,跑得官靴都要掉了,一路从宫内追了出来。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即便皇帝当初以贪腐的罪名拿了卫荣德,但这是谁啊,肃王的老丈人啊!
不管是皇帝还是肃王,他哪个都得罪不起,罪名可以定,只这入狱之后如何对待,皇帝便不管了。
故而,卫荣德虽是在狱中待了小半个月,可除了许久没见日光,不怎么走动外,甚至还养得脸上肉多了些,连之前奔波晒黑了的皮肤看上去都白了许多。
至于这案子,刑部尚书也连连摆手,称这里面有误会,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卫大人是被冤枉的。
如今误会解除了,自然可以官复原职回去歇息了。
裴寂见岳父好端端的也没受伤,也就没为难这尚书,带着人回了卫府。
虽说看着没外伤人也精神,但他还是请了个大夫,上上下下给卫荣德仔细检查了番。
而院子里,即风则焦急地一手握拳击打掌心,同时还原地转着圈。
直转得人头都要晕了。
“老大,别再转了,你这转得我们眼睛都要花了。”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老四你说,爷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另外几人都抱着剑靠在廊下的柱子上,被点到名的人吐出嘴里咬着的叶子:“什么怎么想的?”
“这么好的机会,那最贼头的张禁初都求爷登基了,爷怎么还推了呢。咱们进京这趟为的不就是这个,眼看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能不急么。”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人上前搂住他的脖子笑道:“老大,你这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啊。”
“你以为这当皇帝跟咱们营里选班头一样?”
“去去去,要说就说人话,别拐弯抹角的,听得人浑身难受。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皇位所有人都想要,各方虎视眈眈的,我们爷却给推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往后哪儿去寻啊。”
被叫老四的男子,轻笑了声:“行了,别逗他了,别到时候真跑去爷面前问着问那的,还要连累我们兄弟一块挨骂。”
“大哥放心吧,谁也抢不走咱们爷的皇位。”
即风诧异地抬起头来:“不是都给拒了么。”
旁边的人敲了敲他的脑袋:“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如今除了咱们爷,还有谁有资格坐这位置?难不成真让那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当皇帝?”
“你再想想,老三被提拔了做副将,他是不是也谦虚了好几回,说该让给你。还被你骂他说是装模作样。”
“怎么,那会脑子清楚知道是装模作样,这会就傻了?”
“况且这还不是做副将,而是当皇帝,可不是光会杀人就够了的,还得有民心有名声。”
“早在皇帝之前,这个位置本就该是我们爷的。如今得让他们三跪九叩,名正言顺地迎我们爷登基。”
即风讶异地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们,神色也跟着从容起来。
是了,狗皇帝的儿子都自相残杀死绝了,亲兄弟也都被他所残害,天底下除了他们王爷,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更合适的人。
说来还要多谢裴聿衍横插一足,不然他们此番进京免不了一场血战,如今兵不血刃,且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从谋逆直接就成了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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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天方蒙蒙亮,卫府门外的街道上就停满了马车,从上面下来了无数的达官显贵。
张禁初身着官服走在最前面,他一扫之前的病容,不止带来了百官,还有不少裴氏尚在世的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