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苍霖神色微变,继而叹道;“章大人老谋深算,齐某一点心机全瞒不过大人,只希望林佛剑没有大人如此练达才好。”
章盐道一叹道:“用兵之虚实难测,变化尤为复杂,不过目前只有水陆两途,只好碰碰运气了。”
齐苍霖笑道:“不过林佛剑志在劫镖,而镖银并不在我们身边,避得开他,余人不足为患,避不开他,碰上只有硬拼,好在有他在场,不会有杀人流血的事发生,对我们毫无所失。”
章盐道笑道:“老英雄这一着才是最高明的妙棋,但不知老英雄将镖银如何处理了?”
齐苍霖道:“这是一个秘密,老朽不便宣布……”
章盐道又笑问道:“是不是放在仇镖头的所居那条船上的米袋里?”
齐苍霖忙问道:“章大人怎么会想到这一点上去呢?”
章盐道笑道:“我们沿途都是靠岸采办食物,并没有携带米粮的必要。”
齐苍霖笑道:“章大人果然法眼高明。”
众人都是一怔。
仇天侠忙道:“师叔,那可真危险,我们每天都让那条船空着……”
章盐道笑道:“这才是深知兵法虚实莫测之道,如果老英雄早宣布此事,大家对那些粮袋就不会如此轻忽,贼人们也早就对它下手了。”
齐苍霖笑道:“一件秘密经过三个人知道就不算秘密了,看来我必须另作处置。”
章盐道笑道:“下官本来不愿意说的,但老英雄弃水就陆,当然不能再带着那些粮袋,下官才斗胆一猜,想不到果然猜中了,由此可见下官算计得还不错。”
齐苍霖道:“大人确是高明,今后如何掩蔽这批珍藏还要请大人多多提供意见。”
章盐道受了这一捧,益发得意地道:“下官虽然干的是盐务,却颇喜兵法,偶尔出点小主意,倒是帮了几个朋友不少的忙,所以戚年兄与下官情深莫逆,否则我们文武异途,攀不上同年的交情。他出任千总时,下官在余姚只是一个县令,也是为了剿盗事务,帮他用了两次奇兵,打了二次胜仗,才使他爬了起来,今天下官用得来的一点智谋,与老英雄的江湖经验配合,咱们来斗斗这姓林的家伙,瞧瞧是谁厉害。”
齐苍霖道:“姜是老的辣,大人智慧如海,一个毛头小伙子怎是对手。”
章盐道更高兴道:“好,咱们从长计议一番,法不传六耳,老英雄不如到敝船去商谈一下,这事下官也参加了,就得负个责任,即使再出了事,下官也认了。”
齐苍霖道:“大人肯指教是最好的,但责任方面……”
章盐道慷慨地道:“不,下官损失不过是财物,老英雄损失一世英名,比下官更为严重,所以责任方面,老英雄不必客气了,咱们就合作赌它一注。”
齐苍霖道:“大人这么说,齐某就有偏了,回头等开船的时候,齐某到大人船上好好商量一下。”
章盐道兴冲冲地告辞回船去了。
云中鹄笑道:“齐大哥,这老家伙虽然厉害,却也滑不过你,几句话就把他给套上了,将来即使出了事,至少不必赔偿了。”
齐苍霖长叹一声道:“他的心眼儿的确厉害,不过对这趟镖,我的责任仍是很重大,正如他所说,万一出了事,他损失的只是财物,我不但折了一世英名,连师兄也拖了进来,整个师门的名誉就全毁在这一举。”
大家都默然了。
片刻之后,还是展毓民笑笑道:“浮名并不足恋,能保住固好,保不住也无所谓,只要我们行事无愧于心,撒手人寰后,对得起地下的先师就够了。”
齐苍霖叹息一声,吩咐仇天侠准备开船,又吩咐大家集中在这边船上,对那些粮袋不必多加注意,就到章盐道的船上去了。
章盐道早已遣退从人在舱中等候,二人交头密谈,船也在曙色中启航了。
由九江到宜昌,共计四天的水程,倒是十分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是第一天在田家镇泊岸时,仇天侠与武大光已经乔装易容,杂在采购粮食的船夫行列中秘密登岸,一直没有回船,赶先赴宜昌布置去了。
在宜昌泊岸后,他们什么都安排好了,十几辆马车,几十匹骏马,从船上抬下应用的物件,立刻登陆出发。
章盐道的家人都乘车,镖局的人骑马,只有齐苍霖与展毓民、云中鹄三个人陪着章盐道乘一辆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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