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馀三名蓝牌囚犯分别坐在黄牌男子左右,明显是黄牌男的嘍囉。
至于那名剩下的蓝牌正双膝跪地,他跪在黄牌男夹菸指头的那一侧,他双手恭敬放在大腿上,挺直腰桿,头朝后仰,张大着嘴,用嘴巴当菸灰缸,忍痛接住黄牌男点下的菸灰。
让绍庆惊讶的不是监狱霸凌,而是那名被霸凌的蓝牌男子,正是先前被他和羽雯捉进来的超常症病患,那名吐种子、袭击蓝月银行的歹徒,杨茂立。
许久不见,杨茂立遍体瘀伤,看就知道饱受虐待。
「是蓝牌啊。」黄牌男夹着菸往绍庆的方向走,他边走,杨茂立边用膝盖走路,他嘴巴没一刻闭合,就怕漏接黄牌男的菸灰,而黄牌男一站到绍庆身前就伸手揪起绍庆的蓝牌:「叫绍庆是吧?先前混哪的?报个招牌吧!」
「没招牌。」绍庆这话表示自己先前并未隶属任何帮派。
回话时,绍庆没露出胆怯的神韵,他清楚越是表露害怕的情绪,只会让这些人瞧不起,令他们变本加厉。
「没招牌?所以是『孤犬』囉?」黄牌男冷笑,「孤犬」是针对未隶属帮派者的贬称:「第一次进来海尔安德?」
「对。」绍庆答。
「那作为前辈,让我来和你说说这里的规矩。」黄牌男往杨茂立嘴里点菸灰,疼得茂立眼角泛泪,他话完更朝绍庆脸上吐烟,不忘朝绍庆的膝盖送上一脚,要他立马跪下。
这一脚绍庆本可以不跪,不仅可以不跪,他甚至可以马上干爆面前这名黄牌,他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把这些人揍到眼睛喷出窟窿。
但为了调查特勤案件,绍庆选择配合演出,他假装被黄牌男踹到失去重心,假装跪下。
「我叫纳托,是这个房间的老大,是异天门蝎联的成员。」黄牌男俯视绍庆,每一头新来的孤犬都会被他教育:「在海尔安德,你隶属的帮派以及胸前牌子的顏色决定了你的地位,这么说你能明白?」
绍庆点头,这些潜规则他早就知道了。
「你是蓝牌又是孤犬,在这里属于最低阶,就和他一样。」纳托故意将菸戳往杨茂立的额头,在杨茂立的额头上烧出焦痕,疼是疼,但杨茂立不敢乱叫:「别让菸灰掉地上,要是被狱警找到抽菸证据,你就死定了。」
没时间哽咽,杨茂立火速将残馀脸上的菸灰抹进嘴里,吞掉,那些掉落的灰烬,他同样用含湿的手指从地沾起,舔进嘴巴,就怕一屑菸灰被狱警查到,届时就是他的死期。
将话题拉回新人,纳托继续说道:「我看你块头不错,因暴力斗殴入狱肯定挺能打,看你要不要跟着我混,表现好,我甚至能推荐你入异天门,异天门应该听过吧?」
「没听过才奇怪。」绍庆回。
异天门,帮派三雄之一。
有耳朵的人都嘛听过,「是否听过异天门」这问题等同「是否听过鸟儿叫」。
「说得也是。」纳托很高兴新人明白异天门的威望,他用菸头在杨茂立的脸上画圈,烫得杨茂立满脸灰:「看你要当我的小弟,还是想和这傢伙一起蹲在最底层,你自己选。」
「当然是跟你混。」绍庆没有一丝犹豫。
这回案件的调查目标恰好就是异天门,说什么也得跟这帮鬼畜打好关係。
即便绍庆百般不愿意,但为了揪出杀害辰彦的兇手,为了把让羽雯掉泪的傢伙揪出来揍爆,他必须忍耐??
「庆幸你做出聪明的决定。」纳托很满意绍庆的答覆,他将剩馀的半根菸递给绍庆:「餵给菸灰缸,干小弟就得服从。」
绍庆没有愣住,他迅而起身接过残剩的半根菸,走向杨茂立,当着所有人面前将菸按进杨茂立嘴里,逼杨茂立吞下去。
难以下嚥的尼古丁和焦油呛得杨茂立挣扎呻吟,一旁看戏的纳托和嘍囉纷纷勾起嘴角。
绍庆看似冷血,心底回盪着抱歉。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完事后,纳托又拋出一问:「对了,你先前隶属哪个机构?」
「马斯莱。」绍庆照剧本回答。
「那就好,若是费洛斯那就是『断牙犬』了。」纳托又吐了句贬称:「如果是被拔掉獠牙的小狗,在海尔安德大多活不过一个月,在这节骨眼,想活上一星期都很难。」
现在全海尔安德都在抓费洛斯潜伏于此的内鬼,究竟是谁让柯辰彦的死讯败露?
幕后黑手也在捉老鼠,他们知道费洛斯可能再派老鼠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