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她话音一顿,又慢腾腾吐出了一个字,“色……”
这两字一出,长应骤然明了,那几度令她燃心焚身的,究竟是什么。
渚幽捏着长应衣襟的手未松,见长应错愕,连忙借这一息又喘出了丁点零碎的气音,揶揄道:“九天神尊竟有此欲。”
长应陡然抵近,似呢喃般低声说:“三界生灵皆会有欲,即便是被奉为神尊也躲无可躲,且我在你面前时,便……只是长应。”
渚幽心头陡然一震,唇角一扬便又笑了。她抿了一下唇,转而说道“为了今日,你想必是煞费苦心,你早知璟夷便是魔主一魂转世,却不说予我听,你可知我找她找了多久?”
她唇角往下一塌,神色晦暗,眸光从长应的脸面上不紧不慢地一扫而过。
她心中本无此欲,可唇舌被扫荡了一番后,心如受魔念鼓动,硬是想在这事儿上也争个高低。
“我知……”长应道。
“那你还这般?”渚幽问道。
“魔主身上孽障太重,你若牵扯进去……”长应一字一顿,每道出一个字都仿若钻心。
渚幽眯眼倾上前去,两人气息似密不可分,她道:“我若牵扯进去,必会同担此孽障,这千万人命皆在我身,不光天道,就连界外天雷也会降至我身。
我必会日日经受界外雷惩,轻则筋骨尽断,重则魂魄被囚在这天地之间,再无重生之机,且还得受足百年魂撕魄裂之痛。”
“你知道……”长应瞳仁骤缩,“你既知晓,为何还要孤注一掷?”
“既然已步至此境,我道已不同,又怎能轻易回头。”渚幽说得何其决绝,“你莫非还想将仙骨给我,予我一线生机?”
长应沉默不语。
渚幽皱眉,她见长应又不说话,登时心乱如麻,病急乱投医一般,猛地抬起眼,瞧见了长应唇上的水光。
那苍白又不善言辞的嘴紧紧闭着,渚幽甚是想从中撬出点只言片语来。
她蓦地张嘴咬了上去,哪是想拭去长应嘴唇上水光,分明似口中夺食。
她本是胜券在握,可被反过来碾研了一阵,连吐息都似染上了这龙的气味,眼前如蒙了薄纱般的雾,她紧攥着长应的衣襟,似在借力站直。
唇齿相依,她皓齿一露,气急败坏地叼上了长应的下唇,呼吸急促地道:“这嘴又不会说话了?”
分离的那一瞬,长应才气息不畅地道:“被堵着了……”
被谁堵了,如何堵的,已是不言而喻。
渚幽顿觉窘迫,她抖声道:“你不会将我推开?”
“可我不想……”长应平静又坦白,她紧扣着渚幽的手臂,将身贴了过去,似耳鬓厮磨一般,在渚幽耳边道:“我立起屏障,本是想让你借机远走,可你却将屏障击碎了。”
这话说得极其冷淡,可听在渚幽耳中,却隐隐带上了点儿委屈的意味。
许是这龙稚儿时娇娇弱弱,又总爱撒娇,故而现下渚幽看她做什么都似好生委屈。
渚幽险些被噎着,寒声道:“我不走,除非你将此魂给我。”
“那必不能给。”长应紧皱眉头。
渚幽猛地挣开了她的手,倏然化出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