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只要这声音响起,太后总会满脸笑意,拉着她的手,关切地询问她的近况。
可今日,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往日里热闹的慈宁宫,此刻竟显得格外冷清。
“启禀郡主,”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从一旁走出来,头垂得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与不安。
“今日太后并不在宫中,一大早就去了静心寺,说是要为皇上和江山社稷祈福。”
沈玉凝原本轻快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化作一抹淡淡的懊恼与失落。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记起,太后每月十五日都要去静心寺礼佛,这是多年来从未更改过的惯例。
“那姑母何时回来?”
沈玉凝柳眉轻蹙,看向小太监,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与焦灼。
“回郡主的话,”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声音愈发小了。
“太后一般会在静心寺住上两日,明日傍晚才会起驾回宫。”
沈玉凝下意识地轻轻咬了咬下唇,贝齿陷入粉嫩的唇瓣,心里暗自思量。
两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若是等着太后回来再商议,留给筹备赏花宴的时间就十分紧迫了,很多细节怕是来不及精心雕琢;
可要是自己贸然拿主意,又担心考虑不周全,稍有差池,便会坏了这场精心谋划的大事,让自己颜面尽失。
“罢了,也只能等太后回宫再做打算……”沈玉凝黛眉紧蹙,脸上写满不甘,却也只能无奈作罢。
途经御花园时,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可她却无心欣赏。
抬眼间,瞥见不远处姜婉宫殿的飞檐,潜藏心底的妒意瞬间被点燃,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既然太后那边暂且指望不上,不如先去找姜婉出出气,杀杀她的威风。
沈玉凝猛地一甩衣袖,绣着牡丹的锦缎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弧线。
“溪雀,随我去未央宫!”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溪雀见状,忙不迭地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一路上,沈玉凝步伐急促,裙摆飞扬,两旁的繁花似锦、蝶舞蜂飞,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满心都被对姜婉的嫉恨填满。
转瞬之间,一行人便到了未央宫。
沈玉凝昂首挺胸,站在宫殿前,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高高在上地扫视着周围。
“姜贵人好大的架子!本郡主纡尊降贵来探望,她却躲着不见,这就是她在宫里的处世之道?”
沈玉凝扯着嗓子,声音尖锐刺耳,在空旷的宫殿前回荡,惊起一片鸦雀。
她站在原地,足足等了片刻,未央宫内却如死寂一般,不见姜婉的丝毫动静。
“郡主,贵人不在未央宫,而是……在养心殿……”
一个小侍女哆哆嗦嗦地挪过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头压得极低,生怕被沈玉凝的怒火波及。
“什么!”
沈玉凝双眼圆睁,眼眸中瞬间涌起滔天怒意,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在脸上。
她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姜婉,居然在养心殿!她凭什么能在那儿!”
沈玉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在沈玉凝的认知里,养心殿是陛下处理朝政和休憩的私密之地,姜婉一个小小的贵人,竟能随意出入,这简直是对她的公然挑衅。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姜婉与容煜在养心殿内亲密交谈的画面,那画面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她的心窝,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来。
“溪雀,备轿,立刻去养心殿!”
沈玉凝猛地转身,对着溪雀厉声下令,眼神中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狠劲。
须臾,轿子便稳稳停在养心殿外。
沈玉凝“唰”地撩开轿帘,大步跨出,气势汹汹地朝着养心殿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