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绣清身姿恭谨,莲步轻移至太后面前,微微俯身,头颅低垂。
“太后,郡主遭陛下严惩,受了三十大板,如今又被陛下责令去浣衣局服苦役,期限为一月……”
太后听闻,手中那绘着精致兰花图案的茶盏微微一顿。
她缓缓将茶盏举至唇边,朱唇轻启,抿了一口茶,语气平淡如水。
“这次便让她长个记性。后宫之地,规矩森严,不守规矩,纵是哀家,也无力袒护她……”
太后将茶盏稳稳放回桌上,目光微微一凝,像是被某根思绪之弦触动,冷不丁问道。
“对了,未央宫那边可有消息传来?那姜婉,莫不是已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提及姜婉,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冷意,恰似寒夜中悄然划过的一道冰霜。
绣清赶忙敛神,迅速回应:“听闻沈太医手段了得,暂时压制住了姜婉体内的毒性……”
太后轻轻“哼”了一声,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沈太医倒是有些真本事。不过,这后宫之中,生死有命,姜婉能否熬过此劫,全看她的造化了。”
绣清静立一旁,仿若一尊无声的雕像,大气都不敢出。
她深知,太后在后宫诸事上向来谋算深远,尤其是姜婉受宠一事,如鲠在喉,令太后心生不满已久。
而沈玉凝,身为镇国大将军之女,平日在后宫仗着家世,行事肆意,此次受罚,想必是触怒了陛下的逆鳞。
太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姜婉暂时性命无忧,这让她心中颇为不悦。
但她心中也清楚,姜婉在后宫根基尚浅,只要自己精心布局,巧妙运作,不愁扳不倒她。
而沈玉凝,虽此次遭受重挫,但她背后的镇国大将军府势力庞大,若能善加调教,日后说不定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枚得力棋子。
“绣清,去为哀家备轿,哀家要前往未央宫探望姜婉。”
太后突然开口,声音沉稳而又透着几分深意。
绣清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揣测太后此举意图。
但她不敢多问,迅速应道:“是,太后。”
绣清随即转身,快步去安排太后出行事宜。
*
浣衣局内,沈玉凝正吃力地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衣物。
春日河水冰冷刺骨,仿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进她的肌肤。
她的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指关节处裂开一道道血口,殷红的血丝渗进冰冷的河水中。
每动一下,钻心的疼痛便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但她紧咬下唇,唇上已留下深深的齿痕,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恰似两团燃烧的火焰。
沈玉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从高高在上、众人追捧的郡主,沦为浣衣局中任人驱使的苦役。
“沈玉凝,你还想不想干了?动作麻利点!”
一旁的老嬷嬷手持竹鞭,那竹鞭在她手中仿若一条随时准备出击的毒蛇。
老嬷嬷目光凶狠,恶狠狠地盯着沈玉凝,只要沈玉凝稍有懈怠,那竹鞭便会毫不留情地抽下。
沈玉凝心中怒火中烧,恨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但她却不敢有丝毫发作,只能强忍着满心的愤懑,低下头,加快手中的动作。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等熬过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定要让那些害自己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