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银屏徐伸皓腕,扯过薄被轻轻掩在李仲华的身上,娇靥泛起一种柔情似水的忧意。
练武人本甚机警,李仲华蓦然张开双目,见林姑娘皓腕仍未缩回,俊面不由一热!道:“怎好劳动姑娘?”
林银屏斜眸媚笑一声,李仲华问道:“王老师还未返回么?”
林银屏摇了摇首,李仲华一怔!又道:“宋堡主呢?”
“方才他们匆匆外出,稍时即可返回。”咻喂屏妮声道:“你请安睡吧!养养精神也好,诸事用不著你来劳心,自有王老师划策。”
窗外传来一声声破晓鸡啼,李仲华欠身坐起笑道:“天将大亮,不容再睡!”说著望了林银屏一眼,又道:“在下有一点不明,可否请姑娘相告,以释腹中疑虑?”
林银屏娇笑道:“我知你心中不释,但说来话长,不过有点少侠应该知道。少侠在京时,匪党无不在亟亟於图谋制少侠於死,只以少侠出奇胜计,先发制人,将牟承彦和硕亲王先後手刃而毙,搞得匪党手忙脚乱,噤若寒蝉……”
李仲华微笑道:“和硕亲王死了么?”
林银屏瞠道:“少侠腹内有数,怎么问我?他虽不死亦不远矣!”
李仲华笑笑不言,只听林银屏又道:“点苍群雄大会之前,黑道著名人物大半为‘圣手白猿’项士堃网罗手下,均未参与千嶂坪之会,随其同行至一隐秘山壑内组帮开坛,处心密虑於擘尊武林……”
这时,李仲华忽目露疑容道:“林姑娘,你如何知道这么清楚?”
林银屏正色道:“少侠你难道忘怀茅文英之事么?茅文英与容天飞本一双伉俪,均是七星令主浦六逸手下,拨归项士堃坛下效力,点苍大会之前,他俩奉项士堃之命来京投在和硕亲王府中,以做日後奥援;容天飞乃项士堃心腹,事无大小必与之参商,所以我知其中详情。”
李仲华胸中疑虑未释,这等重大事情,容天飞岂可泄诸於口?即或是茅文英转告,茅文英与林银屏虽谊属同门,亦未必如此推心置腹!
林银屏玉雪聪明,一见李仲华面显疑云,心中即知他尚未尽信自己所言,一双黑白分明双眸瞬了两瞬,陡地玉靥上涌上两片红晕,似是娇羞不胜,咬唇低详道:“茅文英生性妖荡,面首无数,容天飞为此屡与茅文英口角反目……”
李仲华不禁笑道:“容天飞也不是甚么好人!”
林银屏低鬟一笑,幽幽说道:“容天飞一见我,即心存邪念,背著茅文英与我甜言蜜语,巧舌如簧,甚之不惜将秘密任务和盘说出,以示推心置腹,只要我应允嫁他,他立即将茅文英杀掉。不料被茅文英知容天飞有别恋异心,妒恨之下,诱我进入王府逼令做妾……”
李仲华道:“姑娘身负上乘武学,何不逃出王府,求容天飞救出令尊令堂?为何愁困楼中不筹一策自救?”
林银屏白了李仲华一眼,娇嗔道:“说得那么容易!王府护卫如云,伏椿犹如天罗地网,步步是险,即使能逃出府外见得容天飞,依然是羊入虎口,试想他能为我与和硕亲王为敌么?”
说时一笑,目注李仲华道:“自牟承彦撒手尘寰,宫中总管太监领了圣命定期落葬,牟承彦死党及和硕亲王,就确知死因有疑及尸体有被盗掘之虞,但灵堂内外护卫森严,落葬後亦是一般,匪党虽急於查证,却苦於无法下手为之奈何?於是改弦易辙,欲不择手段务需生擒少侠,一切计议均为我侦知,时在少侠潜入和硕亲王府之前。”
李仲华剑眉一耸,冷笑道:“承蒙姑娘相告,不胜心感,他们纵然诡计多端,在下末放在心上。”
林银屏淡淡一笑道:“我知少侠出道不久,便已名震武林,未免自恃武功,心高气盛,要知妖邪宵小无所不用其极,鬼蜮难防,少侠纵有盖世武功,亦无法施展,落得个束手被擒;是以我将一切匪党诡计,尽情告知王老师,王老师已设下妄兵退五路之计,少侠此刻尚仍睡在鼓中呢?”
李仲华不禁一愕!突闻两声“哈哈”大笑,宋其与王一飞电疾掠入。
宋其将置在杨下的内装牟承彦躯体搬出,反手一摆,搁在肩上,另一手抄执李仲华手腕,低喝道:“咱们走!”
不由分说,拉著李仲华疾掠出室,王一飞与林银屏先後鱼贯而出,翻越出墙奔去。
途中非一日,李仲华一行已横越穿过赣境,进入闽西武夷山脉。
丽日晴空,一碧如洗,但见群山绵亘,云岭苍郁,逐处均是绝壑巉崖,危峰插天,险胜形幽。
王一飞一路向南扑去,李仲华诧道:「大素山位在闽东,王兄怎么望南取径?」
宋其笑道:「一点不错,老弟还比王老师途径更熟么?」
李仲华摇摇头苦笑了笑,闷声下语,林银屏不时发出银铃笑声。
众人随著王一飞穿林拂叶,越崖涉谷,深入万山丛中,愈走愈险。
暮霭渐垂倦鸟还林之际,一行进入一条迂回曲折莺道中,两侧峭壁如刀,仰面只见一线天色。
李仲华心内正暗自嘀咕著,身形一转弯,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