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这里,雁洄和阿戊旁观着一切,极少交流。
现在有空余了,却都无言。
各自休憩。
夜晚的星空湛蓝,好纯净,天地仿佛生来就是一体。
精神能稍微这么松懈,雁洄生出一种累了的迷惘。直视夜空,直到天际裂开一道白。
这一次见尤望云,是在一个集镇。她给雁洄的感觉就像被抽干了生机,容颜枯槁,目色暗淡。
到底是经过多少蹉跎,让一个少女变成如今的模样。
露天搭起的面摊,就三四张桌子,雁沅和顾万业坐在一处吃面,交谈这些年的去向。
“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一直忙于生意,也少往这跑,应该要与你聚聚的。”
“你家大业大,忙也是正常的,有什么你说一声,我这边方便招呼的。”
“诶——可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你指点,说雷电多出之处产金属矿,我也不会找到那等矿产丰富的好地,你可是我的贵人!”
雁沅哧溜完面条,说:“客气了,只是一句话而已。”
顾万业展开一张报纸,递到雁沅面前,“你看看,连报社都报道了我们万成矿业,这可不止一句话的好。”
报纸上尽是夸赞,雁沅看着也替他高兴,“恭喜恭喜。”
顾万业放下报纸,捞面条吃,口中含糊不清,“对了,你这些年都在忙什么?”
“我一直在地苏、三陇两乡跑,帮人做些捞尸的活。”
“捞尸?我记得这地少有大江大河啊。”
“是的!”雁沅沉吟道,“七百弄降水量巨大,又涝又旱,我猜测峰弄底下应该有地下河,将水都蓄走,又从某一处汹涌而出。”
面条从口中掉出去,顾万业艰难地吞了吞唾沫,表情显得怪异。
雁沅以为他忌讳这行,问了上次拍的照片,得到可以赠与的回复,没多久就要告辞。
顾万业走时也行色匆匆。
尤望云等的就是现在,她走上前和雁沅问好。
对于这个小姑娘,雁沅总是想到年轻的自己,“姑娘,我一直在探地下河水路,也会尽所能地寻他们的尸骨,你该放下了,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尤望云恍若未闻,抿抿干燥的唇,“那……瑶寨的事,有进展吗?”
雁沅摇头,叹惋道:“没有。”
闻言,尤望云不再纠缠。
雁沅自知劝也劝不住,就随她去吧。有些南墙得撞到头破血流,方能悟清。
桌面报纸顾万业忘了拿走,雁沅折好收起。
雁洄看到那张报纸的版面,熟悉无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