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末将能在此偶遇滕王,也不枉苦劳奔波数日。”
闽皓扬轻轻抿了一口茶,侧过脸去见殷升一脸冷峻,于那明亮的眼底覆上了深浅不定的光泽,“殷将军不知为何在此?”
还没等殷升回答,南王便一语抢先,道,“殷将军前几日已来到了府上,本想寻贤弟的下落,却不料竟在此偶遇。”
待南王话音刚落,殷升便顺着话说道,“滕王,末将已经寻你很久了。”
闽皓扬极轻地扬起嘴角,只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寻我作甚?”
南王又抢话道,“贤弟啊,你怎会如此糊涂?!有此良机,怎弃皇位不做呢?殷将军已将所有的事全告知于本王,请恕王兄直言,贤弟做的确实甚不应该了。”
闽皓扬心知南王一直不觊觎皇位,当初老王爷和邢王逼闵裕下位之际,南王居于金陵迟迟不出一兵一卒,放话已不贪恋政事。待邢王即位之后,更是不曾上朝过。邢王见他无谋乱之心,也便不去理睬他,任由他在金陵安享了。
二人之意明了,闽皓扬早已会意,倒也回的轻松,“我不过想学王兄罢了。”
南王涩涩一笑,“贤弟此言差矣,本王在这里逍遥自在,只因京都不属于本王。贤弟则不同,既有先皇的遗诏,必应即位。况且,如今百姓孤苦,还需要贤弟赶紧即位才是。”
殷升见南王正在劝解,赶紧附和道,“王爷,末将同意南王,此次前来,便是想恭迎王爷回宫。恕末将直言,如今云贵妃暂政,不理百姓,大臣皆是敢怒不敢言。诸多大臣已遭弹劾,竟连尚书华休大人皆一气之下病的卧榻不起。倘若再这样下去,京都危矣,天下危矣。”
闽皓扬微微叹气,其实多日来,见到一路上的情景,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去。如今再加上二人的劝解,内心早已不再坚定,只是还有一人,他必须让她理解才是。
“王兄,殷将军,在下不才,其实群臣尽可另择贤明。在下如今不过是一介庸流,天下大任已全然与在下无关。”
见闽皓扬一脸决然,一字一句皆是不容置疑,南王早知这个贤弟如若决定一件事,便再难更改。他脸上滑过丝丝无奈,叹道,“贤弟之事本王本不该插手,不过事关天下苍生,还请贤弟认真思量,黎民百姓还请贤弟万要放在心上啊。”
闽皓扬微微颔首,没再说话。他执起茶盏,抿了一小口清茶,剑眉忍不住微微一掠,初沾唇齿的
清甜,一缕送入喉间化做渐浓的悲苦久久不散,余留齿间尚带着些酸涩。
一旁坐立的殷升瞥过眼神注视着品茶的闽皓扬,一脸让人读不懂的神情。
尴尬过去,南王抬眸对闽皓扬道,“对了,不知贤弟今日来府上……?”
闽皓扬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沉沉道,“王兄,其实舍弟此次前来确有要事相求。”
南王脸上的表情转为微笑,“贤弟但讲无妨,本王一定照办。”
“前几年我们征战大漠之际,在草原上捕捉过一只毒狐,王兄是否还记得此事?”
南王蹙着双眉,不知闽皓扬为何要提此事,“当然记得,那只神兽本王还甚为喜爱,不过身上有毒,由此府上死了很多人,本王无奈之下只能将它放归了。”
闽皓扬问道,“我记得当初毒狐受伤,不知后来是如何康复的呢?”
“贤弟不记得当初你我二人入宫面圣,遇见突厥国的使者了么?当时本王让他回去帮忙寻解救的方子,后来到了府上,便依照那个方子救活了毒狐。”南王轻轻叹气,看得出至今他还眷恋着那只毒狐,毕竟是只难得的神兽。
闽皓扬继续追问,“不知王兄是否还留着那个方子?”
南王略一思忖,“府上倒是没有,当初是在信原堂抓的药,那里说不定还留着。”
“信原堂在何处?”
“信原堂是金陵一间有名的药铺,就在离王府不远处。如若贤弟想求的话,本王即刻遣人前去询问便是。”
闽皓扬想了一想,起身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王兄劳心费力尽早寻来。”
南王冲他颔首,转而对堂外大喝了一声,“来人。”
堂外匆匆走进几个侍从,齐齐跪在堂下,声音冷冽,“王爷!”
“你们几人立即前去信原堂,寻一治疗毒狐的方子,道是本王口谕。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