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小姐昨儿描了一张大字,很是工整流畅,侯爷过去看看,再带大小姐写一张,大小姐定然欢喜。”福禄跟着周伯渊往外走,脸上笑的极谄媚。
跨过门槛,周伯渊一眼都没瞧嫣然,大步出了院子。
嫣然心里紧绷的弦松下来,一下子就站不住了,整个身体都压在婆子身上。
满院子的丫头婆子才敢大喘气,冬梅捂着胸口低低哭出来。
“姨娘。”婆子用力撑住嫣然的身体:“奴婢扶您回屋吧。”
“先把孟姨娘扶回去。”福禄一出声,吓了众人一跳,冬梅慌忙把呜咽的声音憋回去,缩着身子躲到一边。
福禄才不把冬梅放在眼里,看见她的小动作当没看见,他急急忙忙拐回来,是度量着周伯渊的意思来收拾这一摊子来了。
看着婆子架着托着孟姨娘回屋,福禄对身后小厮道:“你去把刚才来的郎中再请回来,开了药方即可去抓药,不得耽误。”
“你们几个快去屋里伺候。”他挥手让院里跪着的三等丫头去屋里,再指着杜鹃道:“把她捆了关起来,听候侯爷发落。”
小厮们应是,一个小跑着去请大夫,另外两个拿绳子将一动不动的杜鹃捆好,抬着往外走。
院里就只剩下冬梅和秋兰还跪着,福禄勾起一边嘴角,凉凉道:“你们二位眼看着主子挨板子,丝毫想不起为主子分忧,可见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就好好跪着长长记性吧。”
说罢,他叫了一个小厮守在这:“有要紧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晚了小心你的狗命。”威胁过后,再看一眼内室的方向,福禄快步出去,他还要赶着去侍候周伯渊。
屋子里,嫣然的神志已经昏昏沉沉,因为背上和臀部有伤,她趴在床上,青白的脸一半陷入枕头里,嘴唇微动:“杜鹃……”
丫头婆子打水的打水,找衣裳的找衣裳,拿金疮药的拿药,各个脸上惊魂未定,更不敢接嫣然的话。
等小厮把郎中领着过来,嫣然已经昏过去。
前院,周伯渊把着女儿芸姐儿的小手写了两个大字,看女儿正襟危坐,腰杆挺的直直的,他不禁赞道:“好孩子,颇有男儿风范。”
芸姐儿才二岁多,闻言不解道:“女孩不好吗?为什么要像男儿才有风范?”
她虽然小,但宋君舒养的精心,小小年龄口齿清晰,比一般三四岁的小孩还能说会道。
“男儿顶天立地,女子焉能与之相较?”周伯渊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还是哄了一句:“不过在父亲心中,芸姐儿最好。”
芸姐儿再聪明也是小孩子,有父亲这一句‘芸姐儿最好’,她已经心满意足,小脸红嘟嘟的:“母亲也说芸姐儿最好。”
写完字,芸姐儿去玩九龙环,周伯渊叮嘱嬷嬷仔细照看后去了书房。
天渐渐黑透了,书房里灯火通明,照的屋子亮堂堂的。
周伯渊坐在书案前握着一卷书细读,福禄正弯着腰卷起袖子磨墨。
这时,书房外面闪过一道人影,那人影在门口顿住晃了晃,没有进来。
周伯渊一眼扫过去,福禄连忙告罪去看。
福禄出去很快回来,将小厮的话在心里斟酌一番,还是据实禀告:“侯爷,郎中说孟姨娘旧疾未去又添新伤,瞧着不太好,偏孟姨娘醒来后,怎么都不肯喝药。”
周伯渊冷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书啪一下扔到桌子上:“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