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除掉太子和他的党羽?
目的可以是任何一种。
但她怎么做到的,才是关键。
郁锦眼角余光瞥向跪在身后的袁雪瑶,忠勇伯府他去过不止一次,朝中武将的儿子跟皇子都有来往,彼此熟识,所以忠勇伯的女儿他们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
可这个在忠勇伯府生活了十几年的袁姑娘,却根本不是忠勇伯的女儿?她当初是怎么进的忠勇伯府?她跟郁棠是不是早就认识?如果不是提前预谋,今天查抄伯府怎么会那么顺利,一下子就查到了那么罪证?
殿上气氛僵滞而寂静。
昭武帝身形踉跄了一下,近乎失控地怒吼:“御林军何在?!”
“父皇忘了,御林军都去捉拿卫国舅和忠勇伯一家了。”郁棠抬头,“还有一些人在东门、南门、西门和北门当值,或者在宫中巡逻,没有圣旨,他们是不敢随意换班的。”
御林军大统领卫骋因为家有丧事,已告假数日,几位副统领不是卫家党羽就是陈骏的心腹,而恰巧陈骏手里握着的这一部分人,今天都在重华宫外当值。
父皇对太子生了几分忌惮,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把卫骋的人调离了重华宫,把陈骏手底下的人安排到御前当值。
荣宁长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妹妹,需要因为维护郁棠而使他有些不悦,但降下的赐婚圣旨是个警告,总体上他对陈氏的信任比对太子多,因为荣宁长公主没有造反的可能,而太子有。
这就是郁棠把陈骏调去公主府的用意。
只有让陈骏深刻地明白,陈皓轩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才能一心一意对郁棠忠心,哪怕这个忠心是被逼无奈,他也不得不照着郁棠的吩咐去做。
昭武帝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踉跄着转身,一步步朝最前面走去,蹒跚着拾阶而上,在曹勉的搀扶下走到龙椅前坐下来。
他坐在最高最尊贵的龙椅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殿上大臣——以往他最喜欢这种感觉,君临天下,百官跪叩。
只是君临天下的感觉应该是风光的,不可一世的,绝不是今天这般狼狈,力不从心。
他缓缓收回视线,抬手扶着额头,声音嘶哑而虚脱:“朕会重审镇南王一案……丁爱卿。”
殿上静了一瞬,才有官员慢半拍似的,恭敬回道:“臣在。”
丁盛元,刑部尚书。
“你和赵丞相一起……”昭武帝话说到一半,语气微顿,随即还是认命地把话说完,“你跟丞相一起审问忠勇伯,查证今日在他府里抄出来的罪证是真是假,然后查明当年真相。”
丁尚书领命:“臣遵旨。”
昭武帝冷冷看向郁棠:“郁棠,你满意了吗?”
“父皇处事公正,是天下子民之福,儿臣满不满意并不重要。”郁棠淡道。
昭武帝讽刺冷笑:“你都逼到朕的头上了,朕若不如你的意,你是不是打算造反?”
郁棠眉头微皱:“父皇说笑了,儿臣何来造反的本事?”
昭武帝眉眼阴鸷,声音冰冷:“丞相大人和丁尚书去刑部问案,凤国舅回避,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留在这里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