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公主蹙眉,她看向沈玉媗,“大嫂,这是何意?”
“提醒公主,有些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乐阳公主笑了,“这可真是,阿娘没有把我教好,要麻烦大嫂教我了。”
沈玉媗瞥一眼乐阳公主,“公主不必阴阳怪气,我身为长嫂,本就有劝教之责,这也是为了公主好,为了父皇母后好。”
乐阳公主深吸一口气,却不愿与她争执,可有些话她又不能不说。
她轻声道:“大嫂,这会子二嫂不在,我也直说了,大嫂该为大哥思虑周详,所谓夫贵妻荣,大嫂身为太子妃,眼睛里看见的应该是前朝,耳朵里听到的也应该是政论,心里装的更应该是苍生,而不是局限于后宅小院。这一点二嫂做得都比你好。”
沈玉媗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羞耻,愤怒,恼恨的情绪将她淹没了。
沈嫣见沈玉媗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泄,忍不住蹙眉,她没想到沈玉媗越来越沉不住气。
可由着她在这种场合闹出来,于萧逸宸有害,她现在跟萧逸宸绑在一起,不能眼睁睁看着。
她转向沈玉媗身后的崔嬷嬷,眼神示意。
崔嬷嬷也正在犹豫要不要规劝沈玉媗,看见沈嫣投来的目光,不再踌躇,上前挽住沈玉媗的手臂,沉声道:“姑娘,我陪你去更衣。”
说罢,硬拉着沈玉媗离开。
沈嫣歉意地对乐阳公主道:“抱歉,公主,这几日姐姐身体略有不适。”
乐阳公主叹息,“奉仪不必道歉,她太像姑母了,姑外祖母对她的教导并没有改变她的本质。”
所谓本性难移,当初圣上对沈玉媗寄予厚望,认为扈国夫人能为朝堂再教养出一位贤淑的储妃。
这些年,乐阳公主也看出沈玉媗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贤良淑德,可也没想到她的目光越来越狭窄。
甚至完全不惧将沈家内部龌龊外露。
她是仗着自己同大哥交好不敢外传吗?
乐阳公主难得动了气,“沈奉仪,她刚才有句话说说了,还望你以后亲贤良远小人,大哥的身边不需要拈酸吃醋的小女子。”
沈嫣郑重地对乐阳公主道:“多谢公主良言。”
乐阳公主握住她的手,心情复杂。
若当初姑外祖母教养的是沈嫣该有多好。
*
崔嬷嬷将沈玉媗扶到侧殿里,方道:“姑娘,您怎么跟乐阳公主起了争执?”
沈玉媗又愤怒又委屈,“你听到她说的了?她说我比不过越王妃。”
崔嬷嬷看着沈玉媗,不敢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从小看着沈玉媗长大,心底很清楚,沈玉媗骨子里跟清河长公主一样,孤傲跋扈,要身边的人尤其是夫君,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可萧逸宸是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他的后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
扈国夫人对她的精心教导只成就了她的皮,没有塑造她的骨肉。
越王妃虽见识浅薄,可她与越王齐心要夺嫡,越王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她从不放在眼里。
长沙王的生母李氏只是下面官员送给越王的舞女,越王妃亲自向皇后请旨封了孺人。
近日,越王妃又将越王新宠杨孺人的父母引荐给了其父齐州刺史姜崇。
再想想沈玉媗待东宫嫔妾的态度只能说是表面的虚假平和而已。
以前尚好,沈玉媗毕竟是太子妃,只要她能维持表面的贤淑,谁又能奈她。
可现在面对沈嫣,沈玉媗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下去了。
崔嬷嬷斟酌着开口:“姑娘,忍一时好过忍一世啊。”
沈玉媗红了眼圈,“若不是为了一世,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