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初才被鲜血淋漓地抬出狩猎场,就听到前来观猎的几个贵女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梁二爷博了头彩,皇上问他要什么嘉奖,他请求皇上赦免俞敬年的罪行,皇上恩准了!”
“那俞慧雁岂不是很快就能随父回京了?梁二爷真是深情不渝,三年了,还对青梅竹马念念不忘!”
“二人打小就郎情妾意,要不是宋挽初横插一脚,鸠占鹊巢,二人岂能劳燕分飞?”
“想必俞慧雁一归京,梁二爷很快就会迎娶她过门,到时候,宋挽初妻不妻,妾不妾的,就尴尬喽!”
听到这些话,宋挽初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心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她的夫君梁屿舟与众世家子弟比试猎灰熊,意图非常明确,要争得皇上的嘉奖。
国公府世子之争,向来激烈,梁屿舟虽为嫡子,却不是唯一的嫡子。
他上面还有个大哥梁屿川,是老公爷的先妻留下的。
梁屿舟的母亲嘉和郡主,是老公爷的续弦。
梁屿舟一直都对世子之位,势在必得,没有什么比在皇上面前露脸,更能增加封世子的几率!
宋挽初爱梁屿舟爱到骨子里,在梁屿舟与灰熊搏斗的焦灼时刻,她骑马进入狩猎场,以自己为诱饵,吸引灰熊来追。
这才给了梁屿舟喘息的时机,将灰熊一击致命!
她的后背被锋利的熊掌抓出三道深深的血痕,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晕过去。
而梁屿舟,这个她喜欢了七年,又倾尽所有侍奉了三年的男人,竟然用她差点付出生命,才抢来的头彩,用作给他心上人的父亲求情!
再强大的心脏,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创,她的身体仿佛又一次被撕裂,血淋淋的,连呼吸都带着痛!
宋挽初的丫鬟南栀心疼得直掉眼泪,“姑娘,你又为二爷做这么危险的事,可他……他太过分了!”
宋挽初的心好像碎成了好几瓣,上药时身体麻木得好像没了知觉。
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参将,以她的家世,哪里够得上国公府的门槛?
三年前,平沙关血战,父亲为保护老公爷,死在了敌人的刀下。
宋挽初的母亲本就早亡,她成了孤儿。
老太太怜惜她,又对宋家心存愧疚,于是主张将她嫁给梁屿舟,给她一个终身的依靠。
反对最激烈的,是梁屿舟的母亲嘉和郡主。
她嫌弃宋挽初小门小户,母亲又是个商户女,上不得台面,一心想让自己的外甥女俞慧雁嫁给梁屿舟。
两个颇有权势的女人,斗得不可开交。
直到皇上下旨让宋挽初入府为贵妾。
老太太又给了她掌家权,说她名为妾,实为妻。
她天真地以为,能用真心打动梁屿舟,获得他的尊重和爱。
她错得离谱。
于梁屿舟而言,她是顶着圣旨,强塞进来的。
就连洞房夜,都是老太太用圣旨逼着他进的新房。
娶不到自己想娶的,整日面对不想面对的,怎么会高兴?
正想着,门帘被掀开,梁屿舟迎面走来。
身材颀长,宽肩窄腰,带着与生俱来的英俊与贵气。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宋挽初攥着身下的锦被,哽咽问道:“方才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梁屿舟唇畔的笑意消失,背对着她坐下,背影冷峭如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