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伤被胡人俘虏,胡人治好了他的伤,对他威逼利诱,劝他降服,韩诚宁死不降,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来找机会逃了出来,但他不敢再回到京城,因为他在胡人的部落生活了一年多,怕被诬陷成奸贼。”
“所以你说的关键人物,就是韩诚?”
“不错,他追随父亲多年,臣对他也有些了解,他傲骨铮铮,绝不可能向胡人屈服,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太子您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在皇上面前为他作保,他才有机会重返京城。”
梁屿川怕太子领悟不到其中的关窍,又补充了一句,“韩诚与宋恒毅也算是上下级,私下关系还不错,两人曾在校练场一起练兵,宋挽初也认识他。他是平沙关血战的亲历者,由他说出来,宋挽初定会深信不疑。”
听到宋挽初的名字,太子的眸子微微眯起。
“梁二也知道宋恒毅是老公爷害死的吗?”
梁屿川笑了,眼底深藏一抹阴险,“他当然知道,臣的本事远不及他,他比臣更早查出真相,但他一直瞒着宋挽初,如果宋挽初知道——”
“她不仅会恨你们梁家,更恨梁屿舟,此生都不会再原谅他,对吗?”
太子替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太子英明。”
梁屿川作出深深拜服的姿态。
太子的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冷锐的笑意。
“呵。”
轻轻的一声,鄙夷不屑展露无遗。
“梁屿川,你真是好样的,孤低估了你的底线,为了当上世子,你连亲生父亲都肯出卖?”
梁屿川脸色微变,他以为太子会兴奋不已,迫不及待招来韩诚,可没想到却是嘲讽他。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臣……”
“哐当”一声,酒壶在他的身上炸开,碎了一地的瓷片。
太子温润的脸上早已不见一丝笑意,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
“太子息怒!”
梁屿川的肩膀传来剧痛,可他一动都不敢动,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知道太子利用他,却从未看得起他,但太子性子稳重,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大发雷霆。
“太子,请听臣解释,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因为父亲好面子,怕世人诟病他糊涂鲁莽,才隐瞒了实情,把自己的责任从血战中择出。
但他为国征战多年,想来皇上念及他多年的功劳,一定会从轻发落,到时候再请太子美言几句,定能保住国公府百年荣耀!”
“说得真好听啊。”
太子倏地又笑出了声,“你父亲身败名裂,梁二与挽初反目成仇,梁二就是为了挽初封诰命,才去争夺世子,挽初若是离开了他,那他这个世子也就当不成了,国公府一大半人都受到了伤害,只有你赢得彻底。”
梁屿川为太子效力这么久,太子对他的目的一直都是看破不说破,没想到这一次却彻底扯开了他的伪装,揭开了他内心最阴暗的一面。
“二弟虽然文武双全,乃国之栋梁,但他太看重儿女情长,又因为女人和您争锋相对,这样的人掌握国公府兵权,太子觉得他肯听您调遣吗?”
为了表示自己的衷心,他咬牙跪行两步,膝盖压过碎瓷片,瓷片立刻见血。
他抓住太子的袍琚,谦卑极了,“只有臣,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您心里比谁都清楚,臣比二弟听话多了。
到时候,被二弟伤透心的宋挽初,一定会投到太子您的怀抱。”
太子缓缓起身,本就昏黄的烛火快要燃尽,大片的黑暗将他吞没。
梁屿川自信,太子一定会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