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厮跑来传话:“宋姑娘,时公子,前头刺史府岳老太太来松鹤观祈福,与咱们的车马碰了头,楚老太太叫所有人下车下马,给岳老太太让路。”
刺史岳乘空,是云州最大的官,手下有两千兵马,和土皇帝一样。
楚家是云州最大的商户,一个最有权,一个最有钱,顶层的权贵,两家的联系应该很紧密。
但楚商序与岳乘空却并无多少私交。
两家也从未有过联姻。
也许是怕强强联合,成为地方豪强,引起皇上的忌惮。
也许是因为,楚老太太的三个兄弟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官,楚家又是皇商,背景过硬,不屑于巴结岳家。
而且,岳乘空在云州当地,毁誉掺半,楚家洁身自好,种种原因之下,两大家族只维持着最基本的礼尚往来。
楚老太太让众人在路边恭候岳老太太,是彰显尊重和礼节。
楚家众人在路边依次排开,安静地垂首,等待岳家的车马行过。
“停车。”
那辆朱红色的华贵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一位满身富贵的七旬老太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皮肤白皙,雍容华贵,下垂的眉眼展露几分威严。
楚老太太走上前,对她行礼。
岳老太太呵呵一笑,“咱们难得遇见一次,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楚家晚辈,楚老太太不知她是何意,便客客气气地介绍起来。
“……这是我的小孙女,盈儿。”
岳老太太淡淡地打量了楚月盈一眼。
忽然,她目光一转,落在宋挽初脸上。
“这位姑娘端庄贵气,不像是咱们这个小地方出来的。”
楚老太太道:“这位宋姑娘,是老身儿媳妇的外甥女,来客居几日。”
宋挽初对她行礼,不卑不亢。
“哦,原来是宋姑娘。”
岳老太太的语气里,有几分意味深长。
宋挽初听不出她的态度是厌恶还是友善,但隐隐有种感觉,岳老太太知晓她曾是国公府世子的贵妾。
但岳老太太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亲热地握住了楚老太太的手。
“咱们年纪都渐渐大了,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孙绕膝,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只有两儿一女,这些年我膝下也怪寂寞的,比不得你,儿孙满堂,还有亲戚家的晚辈来小住,你呀,只管享齐人之福。”
楚老太太确实儿孙满堂,她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又给她生了五个孙子,七个孙女,唯一的遗憾就是长子还没有生下长孙。
不过宁氏胎象稳固,明年便能诞下嫡子。
楚老太太自觉人生圆满。
但她精明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岳老太太说这些话,不单单是羡慕她。
她品出了话外音。
但她谨慎地选择不直接回应。
“岳老太太诚心祈福,相信不久岳家也能不断添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