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我的孩子。”
观众怎么比他这位品行低劣的路人还更没底线?
巫衔月重新数数,刚数了三个,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没回头,边随手拿起一枚糖果塞进嘴里,边轻声说:“没锁门。”
声音很轻,咬字也不是很清晰,按理说是传不到门外的,但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江城人模人样地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一进门,他就看向空调,看上面的亮着的数字不算太低、才端着水走到巫衔月旁边。
“是温水,”他自然而然地半蹲下去,处于一个比巫衔月要低些的姿势,下巴刚好可以抵在桌面上,稍歪头就是很令人怜爱的小狗样子,“衔月哥要现在喝吗?”
但巫衔月没看过去,他擒着糖果,因口腔里炸开的橙子味而蹙起了眉头。
他对橙子味有点阴影。
因为他记忆中的第一次接吻,是被主角含着橙子味的糖亲的,结束之后,他所能感觉到的,除了他咬出来的血和血味,就是橙子味。
而且不止那一次,在从上个世界提前离线前的那四个小时,几乎充斥着浓郁的橙子味,浓到巫衔月现在一尝到橙子味,眉头就本能地蹙了起来。
他拨动橙子糖,看了眼垃圾桶的位置:垃圾桶在桌子的右侧,江城现在正蹲在右侧,挡住了垃圾桶。
随着被拨动起来,本来渐渐融化的橙子糖加快了融化速度,更浓地蔓延开,彻底占据了味觉,哪怕巫衔月短暂地开口,橙子味也越发浓郁起来。
可能是没控制住表情,江城突然伸出手,小声问:“糖坏了吗?”
伸手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
反应过来时,巫衔月下意识侧脸,避开摊在自已唇边的手,他站起来向右侧走了几步,一只手摁在江城的肩膀上,前倾身体、上半身离开摄像头的范畴。
他勾出已经化了一层外壳的橙子糖,把它推出去。
橙子糖和垃圾桶碰撞的沉闷声。
有很淡的香甜橙子味在空气里弥漫开,传进江城的鼻腔里,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不动,任由巫衔月把自已的肩膀当支撑。
摄像头就在旁边,江城看过去一眼,很懂事,很贴心,在巫衔月回身去拿水杯漱口时,伸手虚护在他的腰后。
直播间只能看到几乎被搂着的一个背影、江城露出半张的侧脸和伸出的手。
手伸出时,巫衔月的背影僵了一瞬间,在抖,很快又掩饰过去。
他漱了两次口,才把浓浓的橙子味洗干净,他往后退,撞了下江城的手,退回到座位上,用纸巾擦去水迹,“谢谢。”
江城过了几秒才收回手,主动去看桌子上的糖,“过期了吗?”
那些糖是各种口味掺装的,看起来五颜六色,日期很新鲜,巫衔月不常吃,可上一次吃就在几天前,不可能是坏的。
翻到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时,江城验证了这一点:“还在保质期内。”
他还是半蹲在桌边,一抬手便攀上了椅子,视线缠绕向巫衔月有些红的喉结和蹙着眉的面庞,“衔月哥……讨厌橙子糖吗?”
空气里还弥漫着浓郁的橙子糖味,因温水,这种气味越发地柔软,香甜却又不过腻,是很多人可能不会太喜欢、但也不会太讨厌的味。
巫衔月当然也不是单纯地讨厌橙子糖,所以在吃到时会色变,而是因为一些事,才对橙子糖不悦了起来,再也无法坦然地接受。
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选中的糖果是橙子糖、浮现出一种带着红晕的异样神情,不适地拨动橙子糖,使两颊不停出现橙子糖的痕迹,又因反复拨动橙子糖、反而让橙子味更浓郁,所以更不适时,江城就看出来了。
更何况巫衔月还焦躁得不再在意互动的距离,在江城抬手虚护、根本没有碰到他时,就敏锐得不正常地察觉到,僵住了身体。
他为什么排斥橙子糖,实在很好猜。
但江城恍若未觉,眼睛弯起,侧脸压在椅子把手上,看起来比小狗还要更狗里狗气的,瞳孔紧紧盯着巫衔月的神情,捕捉他的每一丝细微表情变化,“衔月哥是因为什么讨厌橙子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