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长,麻烦你派两名队里的民兵,跟我们一起把这赵铁锤给押回去。”
熊县长目光冷冷地落在已经双腿发软、瘫坐在地的赵铁锤身上,冷哼了一声,转头对林水生说道。
此时的赵铁锤,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整个人狼狈不堪,全然没有了往日作为红星公社主任时的嚣张跋扈。
“好的!
熊县长。
赵铁锤这个祸害,早就应该除掉他了。”
林水生应道,脸上满是愤慨之色,“您是不知道,就他当我们红星公社主任的这些年,年年都要逼着我们这些底下的生产大队,上缴超额的公粮。
那公粮本就是农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血汗,被他这么一折腾,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林水生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不止如此,许多本该发到下面生产大队的物资,也被他用各种各样的名目给贪墨了。
那些物资,对于我们生产大队来说,那可都是救命的东西啊,农具、种子、化肥……什么都缺,可到了我们手里却寥寥无几,都被他中饱私囊了。”
这便让熊县长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他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疑惑与严肃,问道:
“那这赵铁锤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们就不向上反应,不向上告他呢?
我们县政府这里,可是没有收到一点关于赵铁锤作恶的举报信啊!”
“这……”
林水生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心里清楚,这里面的缘由错综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倒是林火旺见状,向前走了一步,笑着对熊县长说道:
“熊县长,其实这一点很好理解。
就像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林建国,照样是为非作歹,将整个生产大队都当他自己家一般。
他用扣工分和分粮来控制村民们,使得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得仰仗他的鼻息才能生存。
只能巴结讨好他,不能得罪他,否则就没有好下场。”
林火旺神情认真,眼神中透着对这种现象的无奈与愤慨,“其实,不管是生产大队长,还是公社主任。
本质上,都算得上是土霸王土皇帝之类的人物。
他们几乎一手把持着所有权力,哪怕有其他的干部,也会畏惧其权威而听命于他。
或者像刘书记这样,即便是一把手,强势不过赵铁锤,也只能明哲保身,对他做的事不闻不问。
熊县长,你想想看,连刘书记都没办法反应赵铁锤的事,下面的这些大队长和村民们,又如何敢呢?
赵铁锤来一句,我上面有人,你们去举报的话,我立马就知道是谁举报的,到时候我没事,反过头来把你给弄死。
熊县长,你认为,我们这些农民当中,谁敢冒着这样的风险,跑到县里去举报公社的主任呢?”
被林火旺这么一说,熊县长立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与自责。
的确啊!
他一直忙于县里的各种事务,没有真正深入到基层。
根本不知道,原来在基层,一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一个公社的主任,会有如此大的权力和权威,能将底下的农民压迫到这般地步。
而底层的农民们,一没有文化,二也缺乏见识。
甚至很多农民根本都不知道,还可以到县政府去举报这些贪官污吏,一直以为连县政府的县长都是和这些公社主任相勾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