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是一次典型的淋雨受凉引发感冒。
四长老被再度请过来,都不怎么惊讶的那种……普普通通风寒感冒,随便在城里揪个大夫,都知道该怎么治的。
体表寒凝、内外不通,那就发汗解表,散寒通阳呗。
然而煎好药端来,虽然张从宣没什么抗拒,喝得很是利落,却也未能坚持多久。
不到一刻钟时间,尽数吐了出去。
连带着之前勉强喝的一碗米粥,也顺势被就此清空。
反复折腾几回,又抱着热水袋敷了半天,总算成功喝下药汤,又吃了点饭填肚子。
然后,天色一黑,立马又进入了头痛高热阶段。
好不容易热度退下来,不知是否因为发汗受凉、又或者物理降温缘故,天亮后却是再次畏寒怕冷起来,并反胃到食不下咽。
又兼反复折腾疲惫不堪,张从宣干脆喝了药倒头就睡,昏沉度过了整个白天。
快到入夜,却是随即再度发起热来。
这么几天折腾下来,有心人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实际上,第二天中午,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张启山就特意过来看望了一回。
陪坐半个小时,赞助了不少药材和用品,并送了一件新蓑衣。
而当晚知道此事的陈皮,在怔愣许久后,完全是连夜跑过来的。
不过完全没见到人罢了。
张海客本就心烦意乱至极,自然没给他丁点好脸色,当场指着鼻子大肆冷嘲热讽,非常痛快地出了好一通气。
顺心是顺心了,转回屋去,心下却是酸涩不已。
他当然看得出,陈皮只是意气之争,不是真的悖逆到无情无义的地步,但连日亲眼目睹老师昏睡乏力的虚弱姿态,难免为之心气不平。
只能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到了第三天,情势仍旧反复,并未有所好转。
张启山这等沉稳人物,很快都忍不住有些坐立难安起来,甚至上了点玄学手段——他找了长沙城中熟识之人,姓齐的一位算命先生,要求占卜此事。
当然,张启山不是那种迷信人物,也不会觉得玄学胜过医学。
更不是病急乱投医,想搞点救命符水之类的,给张从宣送过去。
齐家也没这份业务。
他只是觉得这一病来得突兀,且有些超出预料的凶险。
只是淋了一场雨,以张家人的普遍体质,何至于三五天几度危急,高烧反复,甚至严重到起不了身的程度呢?
就他亲眼所见,张家人分明也不是吝啬药材,或者冷漠不上心。
那是实打实连番轮班照看,嘘寒问暖,一刻都没离了身边的。
疑虑之下,才想让齐铁嘴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蹊跷,或者想想能转危为安的解法。
对此,齐铁嘴真是欲哭无泪了。
“……佛爷,我连你都会时而算不准,那位人物,是我能看的吗?”
他们家祖训“三不看”,其中之一就是纹麒麟的不看。
上次出门,数天待在一起,那位虽然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但也根本都没怎么遮掩的,他如何能不知道,这位据说是佛爷亲戚的人物,正是标准身纹麒麟之人。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