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肿青紫就横亘在他的眼前,那地方严重得甚至已经渗出丝丝血迹,雪嫩的后背除了那道最明显的青紫,周围多多少少还有被尖锐物划伤的口子,血都凝固了。
他整个过程迅速而强势,南苡只感觉冷空气倏然袭向她的后背,温行知暖和的手指尖轻触上她受了伤的肌肤,声音里夹杂着极力克制的怒气,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谁、打、的?!”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却能完全想象出他铁青的难看脸色。
她慌张放下衣服,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猜到了来龙去脉,与她擦肩而过,动作之快之猛,带起了一阵风。
她惊呼,“温行知!”
艰难地追上去,从他身后死死地抱住要犯冲的他。
温行知此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满脑子都是她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的事儿,浑身血液倒流沸腾,按捺不住地就想揍人。
那两个人觉得先前他的警告是玩笑,凑合到今天非得跟他硬碰硬,就别怪他下手狠。
一口气深深地吸进去,又深深地吐出来。
他推开南苡,嗓音虽稍有柔和,却仍有刻意压制的冷血暴戾,“这事儿你甭管。”
“不要!”她跟他犟着,又忍着疼上前抱他抱住,身躯微微在抖,声音也是,她因为怕极,也没管那么多,下意识便脱口而出,“温行知,你不能再犯事儿了!”
他这样的架势,这样的怒火,她生怕他又惹出什么事儿来。
要是扯上了人命,惊来了警察,谁保得了他?
想到他被戴上手铐的样子,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背上的伤,心口痛得要死,埋头就在他身前呜咽一声,委屈哭了出来。
刚刚装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本来见到他就委屈,这么一闹,她情绪起伏太大,终于忍不住了,死死揪着他后背的衣服,哭得压抑又难受。
温行知却好似怒火顿时被人浇灭,胸前的起伏渐渐平息下来。
而她却还在兀自哭诉着,“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呀,我都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们了,你犯得上为这样的人,又罪加一等吗?”
“你脾气怎么那么冲啊……”
最好是,他平平安安一辈子,别受苦,别坐牢。
如果所想这些真的都不可以,那她只能祈求,别叫他离开她。
四周静静的。
他耳畔只有她的那句“你不能再犯事儿了”。
他捧起她的脸,那张平时神气傲然的小脸上,此刻泪如泉滴,哭得一脸伤心意绝。
他瞳孔里尽是不可思议,一腔怒火早已经转化为无尽的疑惑与错愕。
“你知道?”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担忧终于还是变成了现实,他声音藏着深深的惑,“苡苡,你知道?”
所以她知道,还愿意跟他好?
他这么多个日夜里来,所忧所思,到头来,竟然皆是庸人自扰。
他以为这个姑娘对他不过是见色起意后的蓄意撩拨,也许有真心,但总归不会多。
他甚至自以为无比通透,知道她对自己不闻不问,是打心底里默认两个人迟早有一天会分手。
而他也只不过是贪图她那一点真心,才变得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过是一段迟早注定了结局的露水,又何至于交换那么多彼此的信息?
可如果是他猜测的这样,那如今这又是什么?
“早就知道了……”她泪眼朦胧地仰起头,哭泣过后可怜巴巴的鼻音里还夹着一丝嗔怪,“谁在乎呀,我不就是喜欢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