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得出来,若他们真是来提亲的,今日这么多人,围观了安家给岑家下聘的经过。明日整个安坪镇,甚至清安县都会传开,安家的副总督大人和岑家的神医是一对断袖。”
“很快,便会传遍清州和西南,甚至传去弘安府和京城。叫相熟的人家听了,还不笑掉大牙。到时,咱们家定会招人耻笑。岑家的清名,都要叫安家败坏殆尽!想想就气人!当初我就该……”
“就该如何?杀了安三少?还是灭了安家?”岑二娘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两样你都做不出,还是别放狠话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说,我们还能把人嘴缝上?”
“再说,被人说闲言碎语又怎么了,咱们也不会少一块肉?搬出弘安岑家的这些年,我早已看开。名声这种东西,往往是最无用的……”
“可许多人家都极注重名声。”岑言为岑二娘操碎了心:“二娘,你想过没有,若你最终没有嫁给安三,今次被安家这么一闹,你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将来若遇上心仪之人,对方因这事儿而对你心生嫌隙,慢待你,尤其是你夫家人用此事拿捏你,你又该如何?”
“大兄!”岑二娘了悟地微微颔,道:“你这话也有理……”
“当然有理了!”岑言急道,“不行,我得去找父亲说说。”语罢,他转头就要走。
岑二娘拉住他的手臂,哎了两声,道:“你别走,我话还未说完。既然安家这么做,想断我的后路,让安三少成为我最好的选择。那我不如如他们的愿,嫁去安家祸害他们得了。”
“胡闹!”岑言顿怒,喘着粗气道:“你是什么身份?干嘛要用自己这块宝贵的玉,去和安家那一堆破石头碰?!说什么嫁去安家,我绝不同意!”
再等两三年。待他大业有成,妹妹成了地位尊贵的长公主,哪怕年纪大了那么几岁,可凭着她的容貌才情和身份。什么样儿的人嫁不得!
方才他说什么妹妹未来的夫家可能以此事拿捏她,只是想给她提个醒,让她不要吃了安大老爷的闷亏。有他在,将来谁敢给他妹子眼色看?谁敢以下犯上,他就砍了他的头!
不待岑二娘说话。岑言又道:“你的未来,我早有安排。本来之前看安三少诚意拳拳,对你又一心一意,难得你对他也两分心思,我本想听你的话,给他一个机会。”
“可安家如此做法,其心不纯!安大老爷搞的那什么梅花盟和梅花卫,又是一大隐患。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说不准哪天,安家的底儿就要被景家人掀了。等待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
“且不论这些,安三的祖母霍氏和母亲齐氏,就不是省油的灯。我听说她们为了阻止你嫁入安家,可是连自尽这种招数都玩过了。另外,还有安三那两个已出嫁的姐姐,也是能生事的。”
“她们与霍氏、魏氏相亲,自然对你偏见极深。你若嫁入安家,岂不是腹背受敌。后宅的女人起狠来整治人,可比我上战场还可怕。更别提霍氏她们是长辈,光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你喘不过气。”
岑言忽略岑二娘惊诧的脸,斩钉截铁道:“我是绝不会叫我唯一的妹子,嫁去安家这种麻烦窝。你不必多言,此事有我。我这便去书房。叫父亲推了这事儿。把安家人和他们带来的聘礼,一并送出去。”
“哦,险些忘了,把你手上的盒子拿来。你喜欢太祖的真迹,等阿兄打进皇宫,从国库里多给你搜罗几幅就是。一会儿我再去和玉墨说声。往后,岑宅唯安家人与狗不得进入。”
岑二娘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听完岑言这一份长篇阔论。她之前都不知,她大兄啰嗦起来,这么吓人!他还懂后宅?真是……哈哈哈!太有趣了!她还以为他只懂兵法战略,和权谋制衡呢。
不过,她大兄所言,也很在理。她暂且听听。
岑二娘目送岑言离开后,袖手回了自己的书房。随手打开一本游记,一边翻阅,一边思考。瞧今日安大老爷他们几个老家伙看她的表情,明显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那么和颜悦色。
尤其是安大老爷这只老狐狸。他想在岑家势微,又有六皇子在背后对她虎视眈眈之际,跳出来帮安三娶她回安家。
如今岑家的景况虽不好,她的处境也不妙,但安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安三的官位不稳,安大老爷又被她大兄所代表的神秘势力威胁,安家极需要她这个被岑阁老和岑翰林公然放话守护的岑二少去镇宅。
虽然此时安三娶了她回去后,名声暂时会不好听,但好处却是实在的。且她本就是女儿身,真正嫁人成为人妇,怀有身孕了,自然可以公开真身。
到时再叫她师父随便安个名头糊弄外人,全了她和安岑两家的名声,也绝了六皇子的奢念。六皇子还要和太子夺嫡,怎么可能沾染她这个已有身孕的臣妇?除非他不想要那个位置了。
到时安家便会真正地名利双收。通过她与岑家结亲交好,路子一下就多了广了去,后台也稳了。
想想还真是让人心里不爽呢。岑二娘一手将纸页揉皱,眼里跳动着凶狠算计的光芒:安大老爷想把她物尽其用,让她有些心寒、不悦。
“安家再三挑战我的底线,就算有安三在,这次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惹我不开心的人,我得叫他更不开心。”岑二娘不知想到什么,将皱成乱七八糟的纸张抚平,笑得像只小狐狸,又像匹小狼:“等着接招吧,安大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