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问他什么,他都不答。
他就那么不吃不喝不动地闷在马车里,直到马车驶回淮州府安宅,他才跳下马车,躲进自己房里。砸东西,悲怒地嘶吼,把一切关心他,聚在他房门外想进去看他的人都轰走。
就是安大老爷等长辈。都在他那儿吃了挂落,被他毫不留情地吼走。
季先生、安三老爷和安四老爷没有住进安宅主院,都住在偏院。他们跟着奔波了几日,都累极,站也站不大稳。在安宅大门口。就被安大老爷打人搀扶着送去偏院休息了。
随后,安大老爷和得知安三少归来的安三爷和霍氏、齐氏等人,在安三少屋外焦灼地等了他许久,也劝了他许久,让他出来,有话好好说。
可安三少正在扮演为爱癫狂的疯子,正卖力地砸东西泄,自然不会搭理他们。
安大老爷等人喊了半天,没有等来安三少的只言片语,只听屋子里时不时传来重物落地或砸到墙上的脆响、闷响声。‘有时是安三少“呜呜啊啊”的悲鸣声。
他们心里焦急忧心得很,想破门或者破窗强行冲进去。可安三少一早就很有心计地将重重的博古架、实木屏风呀、大桌子等家什,摔去堵紧了门窗,外面的人,轻易根本无法撞开门窗进去。
安大老爷他们都快急死了!无论他们说什么,怎么劝问安三少,安三少都不理人。被问得烦了,他就大吼,让所有人都闭嘴,否则惹烦了他。他就撞墙或者悬梁。
把安大老爷他们吓呀急呀的,在原地团团转,想说什么,却怕惹急安三少。他真的玩自尽这一套。
毕竟,安三少是有过前科的。上次安家所有人都反对他娶岑二少,将他关在屋里,不让他出来去找岑二少时,他就玩过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然而,这次比上次动静更大。更吓人。
安大老爷知道安三少是被岑家人撵了出来,多年的盼望落空,极度失落绝望之下,情绪崩溃了,才回家疯。
他虽不明白,怎么一个岑二少,对自家孙儿的影响竟如此之大!惹得他家乖孙动不动就要自绝,或者时不时情绪崩溃狂,真是让人无比心累。
可是,安三少一钻牛角尖起来,谁劝他他都不听。这个安大老爷深有体会。应该说在安家长房居住年限过十年的老人,都知道这个。
不管是安三少当纨绔的那些年,还是后来他读书为官的这些年,他的本质都没有变,纵然外壳变得沉稳睿智,可内里,他还是那个冲动易怒、偏执疯狂的熊孩子。
看他闹出的这些动静,就知道。
安大老爷等人站在安三少门外,轮流劝说了他大半日,全做了无用功,他依然我行我素,忘我地着疯。
直到夜幕快要将来,安大老爷口干舌燥,耐心全无。他不顾安三少的威胁,叫好不容易从外面找回一根粗粗的大横木的下人,抬起木头撞破房门进去,想看安三少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安大老爷心想:若他再胡闹,便叫家丁和护卫们强行制住他,命人灌喂他吃一些流食。
安三少自在岑家落魄出来后,便已近两日没怎么吃喝。再不进食,安大老爷怕他自己把自己的身子饿垮了。
七八个护卫扛起木头把门撞开后,安大老爷第一个奔了进去,安三爷、霍氏和齐氏紧随其后。
安竹和安松等下人在后面丢下木头,很快越过安三爷三人,跑到安大老爷身边,与他一道连穿一个外室和两个堂间,踩着满地狼藉,进入内室。
他们看到安三少正颤巍巍地弯着腰,埋头就要去撞墙。
安大老爷吓得一激灵,喊了声“之君,不要”,两眼一翻,瘫软着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去。
安竹和另一名下人赶紧扶着安大老爷,免得他倒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弄伤了自己。
安松与其余五名小厮,则在安三爷、霍氏和齐氏的惊呼尖叫声中,像豹子一般迅捷地冲到因极度疲惫和饥饿而动作稍显迟缓的安三少身后,有的拦腰抱住他,有的捁住他的手臂,有的抱着他的腿,把他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少爷!你不要吓我!”安松抱着安三少的腰,哭号道:“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自绝啊!你要是去了,叫小的怎么办?又把大老爷、三爷、大老太太和三太太置于何地?你可不能让他们白人送黑人呀!”
“是啊,之君,你快停下,不要往前冲了。那里是青石墙壁,会撞破你的头的。”安三爷被险些晕厥过去的霍氏和齐氏一人吊住一只胳膊,根本没法甩开她们往前。他灼灼不安道:“你别吓我们!究竟怎么了?你非得要死要活的!也不顾我们的感受!”
安大老爷还没来得及和安三爷他们解释在岑家生的事儿,所以,安三爷至今,仍不知安三少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