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少望着那个打翻在地的碗,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极大娱乐了梅副官。
梅副官隐秘地乐了乐,没有笑出声,他低着头,默默大笑:安霸王也有今天活该夫人真是威武霸气从今后,夫人就是他的偶像。以后安霸王再欺负他,他就向夫人告状,揭他的短。
“碗掉水溅,重来。”岑二娘冲侍立在帐篷门口处的护卫喊道:“安七进来给大人换香”
“是,夫人”安七绷着脸,一脸悲苦地进门,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笑意。怕被小心眼的安霸王看到,事后报复。他迅捷地掐掉那根燃烧了一半的香,从旁边的箱子拿出一根新的点燃插上,然后疾风一般退出了屋子。
岑二娘捡起地上的碗,重新在桶里给安三少盛了一碗水,放到他头顶,冷酷无情地对可怜巴巴看她的安三少道:“继续蹲”
梅副官看着安三少做出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孤狼一般落寞悲凉的晚娘脸,再也抑制不住满腹笑意,噗嗤大笑开。
安三少阴冷地瞅他一眼,梅副官顿时识相地告退。把空间留给那对总是折腾不断、鸡飞狗跳不断的夫妻。
“夫人~”安三少嗲着声音,谄媚地唤岑二娘:“师妹~人家真的知错,再也不敢了你消消气”
“消不了。”岑二娘面沉如铁,低头翻手中的医书。连眼神都不送安三少一个:“安静我要看书。”
在梅副官进来前,安三少已经蹲了两个时辰,蹲息了三柱粗香。按照岑二娘定下的标准,他还得再蹲息三柱,也就是两个时辰。
可他这会儿腿已经开始打摆子。稳不住了。
他从昨夜到现在被岑二娘轮番折磨了大半日,精神和身体都已疲惫不堪。安三少见岑二娘对他冷漠,若非必要,都不带瞧他一眼的。他说什么,她都叫他闭嘴,不然又要飞金针堵他的嘴。
真是受够了
安三少霍然站起,一手丢开头顶的碗,一脚踢飞胯下的香,几近崩溃地朝岑二娘吼:“岑清芷你别太过分不过是唬你一唬,我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就得受你这些罪你”
“我过分你受罪”岑二娘埋首,冷哼一声:“哼既然你受不了,咱们马上和离就是”
总归他不觉得他装死吓唬她有错,那她说和离吓唬他也没错啰。
“来人,笔墨伺候”岑二娘冲着门口的护卫喊道。她依然没有多瞧安三少一眼。不论是神情、态度还是声音,都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安三少被这样冰凉无情的她吓到,也被和离这两个字眼惊呆,神魂顿时出窍,整个傻傻站着,像尊雕塑。
直到门外的护卫进来。给岑二娘铺纸研磨了,他才回神,冲过去踢翻书桌,狠狠踩了岑二娘喜欢的砚台和纸。还抢了她的笔,慌张地吼道:“不准”
他不敢拿岑二娘如何,把恐惧和怒气全都发泄在那个替岑二娘准备笔墨的护卫身上,他扇了那护卫一个巴掌,叫他滚出去,不准进来。
那蒙受不白之冤的护卫连哼都不敢哼。低着头脚底抹油地溜了。心里直呼倒霉:偏偏在今日大人和夫人吵架时值班真是晦气
岑二娘没有打算轻易饶过安三少,她终于正眼看他了,只是那目光同千万支冰箭齐放,安三少被看得遍体生寒。
“本姑娘想和离,何须你批准”岑二娘傲然道:“你以为这次打翻纸墨,抢走我的笔,我就不能写和离书了”
“说什么和离我不准”安三少又怕又怒,他控诉岑二娘:“不过是夫妻间拌两句嘴,你就要与我和离岑清芷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岑二娘淡默道:“瞧你这态度,今日这和离书是写不成了”
她施施然起身,拿着自己的医书,在安三少有些喜悦的注视下,去矮榻上的箱子上拿起自己的包袱,转身走到安三少面前:“如今你我情尽,与其我留下,咱们相看两相厌,不如爽快地分开。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安三少快要崩溃,他抓着岑二娘的双肩用力摇晃,很是惶恐地高声道:“什么分开都说我不准了你快把包袱放下”他说着,就要伸手抢她的包袱。
他很混乱,也很害怕,不知怎么忽然就闹到这地步也不明白,她为何就铁定心要与他和离一想到可能失去她,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很狂躁,想杀人他一定要把她留下
岑二娘掸开他的手,撒了一把迷药,对着满心不甘却渐渐合上眼的安三少,道了声“保重”,便果断出帐篷,冲守在门口的安家护卫道:“进去把你家大人扶上床。他只是晕了,十个时辰后自然会醒来,不必担心他。”
“还有,等他醒来问起我,就说我已回娘家,让他不必来找我,我不想再见他。至于和离书,过阵子我会让人把它送去小安府。届时,会有人替我归拢嫁妆,带回岑家。”
“”那护卫像看妖魔一般看岑二娘,他都快被她话中的意思吓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本能地挡在岑二娘身前,伸手拦住她:“夫人您不能这样就走啊”
丢下这一堆烂摊子给他,等安霸王醒来,发现夫人不见,随时都有可能把他这个拦不住夫人的废物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