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平躺的时候,所有的脏器也都舒展着,贴合着骨架和血液,偶尔还能感觉到某根经络或者是血管,突突地跳动,带着独有的节奏。像是在心脏这个总指挥下发起一瞬间的小反叛,无伤大雅,也不会产生什么后果,所以心脏通常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身体尚且如此,像安思雨这样“反骨”的人更是。
就像安思雨此刻对要不要跟陆时年说一句“生日快乐”纠结不已,在陆时年不久前说完不要放情感,她也信誓旦旦赞同之后。
这份口头协议,她没坚守多久,就已经反叛。
“说?”她开始自言自语,“不行,感觉太暧昧。可是就算老板和员工,知道生日的话发个信息说一句也没什么吧?”她拿起手机,“不行,王妈都说他不喜欢别人提生日,而且他要是问她怎么知道生日的怎么回答?要是他再多想,扯一些有的没的怎么办?”
安思雨纠结着、拉扯着,最后她的身体帮她做了选择,困倦将她带离现实,而时间则将陆时年的生日平稳、安静的渡过去。
第二天,已经过了可以再说这句话的时机。
安思雨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能在这个时间点来电话的只有李媛,安思雨拜托王灿不成,最后只能去求李媛曲线救国,看看她有没有同学的实习单位在刘老师那里,把他在医院的情况告诉她。
“思雨,我帮你问过我那个在中心医院上班的朋友,你那个老师应该已经醒了。”李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大概是刚刚值夜班。
“具体的情况能知道吗?”安思雨舒一口气,“就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类?”
李媛向来是最细心的,笑言:“放心吧,都问过了,差不多今明两天就可以出院。”她停了一会儿,又问:
“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感觉你们老师已经做出了这么过激的行为,如果不快点澄清的话,可能还会有下一次。我在急诊也见过很多回了,你可得小心。”
“知道了。”想想陆时年放在门口的几个大汉,估摸着
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证据基本上已经找齐了,处理应该就在这两天吧。”她还没来得及去问陆时年具体怎么打算,如果按照他之前的速度应该不会拖很久。
“那我先不跟你聊了,值完大夜,感觉自己被掏空。”李媛在电话那头撒着娇,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说:“现在事情就快解决啦,你们老师知道之后心情也会好点,熬过这段时间就不会想寻死了,很多人都是那一下子,其实后面都是后悔的,你能放心啦。”
安思雨点点头,李媛就像看见了似的,又道:“那我就先挂了?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心情不好也可以哦。”
“好,你快去……”后面的话她没说完,李媛的手机就挂断了。
这……倒不像她,她是那种在微信上聊天也一定要做最后结尾的那个人,哪怕是第二天看到也要给前一天做个结尾再继续聊。对此,安思雨还常笑她有强迫症。
今天怎么了?
安思雨手指在播出键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打出去,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
她现在急着想找陆时年,李媛给她提了醒,刘老师醒了之后的精神状态不知道怎么样,她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想着她连鞋都没顾上穿,径直就去了陆时年的房前。房门虚掩着,里面并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