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就铩羽而归,我坐凳子上翘起二郎腿,一边抖着一边想主意。直到汪安安翻开了书,抓起笔准备解题,我拖着凳子就移过去,“安安……”声音尽可能的甜,为了能见顾少卿,我将这张老脸彻底豁出去了。
汪安安上身立刻一倾,整个人趴上桌面,继而慢悠悠升起一张诧异的脸,“你……又怎么了?”
“顾老师喊你去办公室,也不送你回来?这人可真不知怜香惜玉。”我冲她眯眯眼睛,笑得奸诈,“下次你回来让他送送你呗,最好再喊他上来坐坐,这样一来二去容易培养感情。”
汪安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欲说欲不说的样子,一张小脸腾得红了,直烧到耳朵根。
我讪讪地笑着,“你……没事吧?”
她抬手掩了掩脸,将头转回去,目光游离地望着书本,“沈和风你别胡说啊,谁要和顾老师培养感情了。”
“害羞啦?”我有意逗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她转过眼珠子,将我嫌弃地一望,“你这人真是……难道你不喜欢?”
我抿了抿唇,有点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是凯丝,和她和盘托出心中的想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我便和她打哈哈,“我在问你呢,你问我干嘛?”
她冷冷哼一声,“早知道你喜欢了,甭和我在这儿装。我也不会让他上来——”她匆匆将我一瞥,笑得促狭,“省得便宜你。”
“……”我咬着牙关,将她足足剜了几十眼,哼,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和你翻脸了!
没有顾少卿的日子,也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气温渐渐降了下来,从天高云淡的秋天,慢慢过渡到寒风凛冽的冬天。
我在学校里偶遇过一次柳絮,只是远远地看见,隔着一整个过道的距离。她和往日一般耀眼,穿着温暖的颜色,在一片灰蒙蒙的背景中尤为突出。
身后跟着一队分外热情的男学生,举着书本似是探讨问题,而事实上,一双双贼溜溜的眼睛都牢牢钉在了她的脸上。
外语学院来了位美女老师的消息,以彗星撞击地球的速度在整个校园内广泛传播。
与之同时,早就被捧为传奇人物的材料学院优质美男——顾少卿,也在茶余饭后被拿出讨论,甚至有好事者乱点鸳鸯谱,说这对金童玉女早已互生情愫,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炸毛敲台子,“什么殿堂不殿堂的,那明明就是一坟墓!”
凯丝手里狂发短信,嘴上还不忘奚落我,“是啊,婚姻就是一坟墓。可人家好歹还有个地儿呆着呢,咱们呢,咱们就只能曝尸荒野了。”
“……”我将她手机抢过来,一脸的不耐烦,“你到底帮谁呢,怎么还替他们俩说话啊。那可都是谣言,他们俩清白着呢。”
凯丝将手机又夺过去,冲我狠狠皱了皱鼻子,“还不都是你说的,他们曾经是校友,又互相有过好感,门当户对,就差一红本本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扭身子,躺上自己的床,裹着被子当春卷,“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凯丝忙完了和男友的腻腻歪歪,方才过来理我,坐在旁边,拍了拍我的背,长长叹出一口气,“唉,发情的你和多情的我,该怎样面对这个滥情的世界呢?”
“……”
状况一直到圣诞节前一天,方才得到了改善。
凯丝一大早就忙着挑衣服,为了漂亮,穿着条黑丝,外面裹一大衣就跑了出去。中午回来时,冻得瑟瑟发抖,抢了我的暖手宝,一边发抖一边问候某人二大爷。
“外头冷吗?”我问她。
她嘴皮子直打架,“瞧瞧我冻成这样,你觉得外头能不冷吗?”
我摇摇头,“再冷,能有我这颗心冷吗?”
她狠狠一声“呸”过来,“你就不能给他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和风,平时见你脸皮厚得能当飞机跑道,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完全不中用呢?”
她作势要上来捏我的脸,我一把抵着她的肚子,将她死命往后推,也不说话,心里烦得像是煮沸的粥,又稠又乱,哪里还有头绪?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凯丝往后蹦了几步,“换衣服,待会儿还出去约会呢。”
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在心里将她狠狠鄙视个遍。
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不知该不该给他发一条,也不知该发些什么内容。
挖空心思,死了一大堆脑细胞后,我终于编了条过去:平安夜快乐。
顾少卿回得极慢,我来来回回将宿舍逛了十圈,上了一回厕所,又吃了个苹果后,手机方才亮了一亮。
柠檬树:你也快乐。
这该怎么回?你也也快乐?
一筹莫展中,顾少卿居然回了个电话过来,我立刻接了,那一头的声音依旧不改清朗,“晚上有空吗?”
“有!”我想也不想地回答,“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想喊你一块儿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