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间闪过怜惜,声轻道:“颜娘,你听我说。无论如何,我得先将你带回去。”
这封信若是更早一些送来就再好不过。可如今一切都迟了。
“回侯府么?”萧夕颜的侧颜如月清冷,“可是子霈,我竟然会有一瞬间不想回去。你说我是怎么了?”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已经回不去了。曾经的一切仿佛如此陌生而遥远。
“这是我们都逃不开的宿命。”纪庭泽与她相识长大,如何不知道侯府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心中轻叹一声。
青年温润的眼透着柔色:“可是夕颜,我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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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如岚经常会想起未出嫁之前,她尚是富商之女,却看上了风轮俊俏的侯府世子萧昶,才携着丰厚嫁妆嫁入这宣平侯府。孰料这侯夫人不过听上去风光,内里尽是心酸。
郑氏辛苦盘算经营至今,却格外头疼:“如今府外议论纷纷,把我的脸面置之何地?我以后又该如何待客见人?”
如今人人都说萧七娘数月不见,恐怕是被人掳走了,侯府这是在遮掩丑闻,才做出这等离谱之事。
宣平侯府的侯爷萧昶坐在上首,只看眉眼,还能隐隐看出几分年轻时的风流俊俏。可惜,萧昶也不过是个除去风花雪月一概不知的纨绔子弟。
萧家祖上也曾坐至公卿,可却一代不如一代,日愈落魄。
人到中年,萧昶也渐渐心宽体胖,万事为善:“夫人也不要过于忧愁了,或许流言再过一段时间就消停了呢?”
萧宝珍摆弄着新到的檀木扇,在旁撇嘴:“若是能把阿姊送去庄子,或者送去寺庙就好了。”
“宝珍啊,你这么说,七娘可会伤心的。”萧昶又道:“那孩子又刚失了记忆,诶呀,我看着都心疼。”
郑氏只是烦闷地掐了掐眉心,如今事事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珍儿说得没错。若是她悄悄回来的,继续掩人耳目瞒下去就是了。横竖七娘体弱,本也不喜欢出门。”
“如今却被纪家那郎君大摇大摆接了回来,这‘头七’才过,人就活了,要让人家怎么看待我们侯府?一想到人人都在议论此事,我就心烦意乱。”
“唉——”侯爷却闷声道:“夫人,你且小点声,还不是你上次提议如此。”
“我本来以为她不会回来了。”郑氏急道:“更何况她那心疾。你可还记得,幼时去,那怪僧人就指着我的腹说,这孩子恐有早年夭折之相,我想也是……”
人人都以为,她原先也是活不长久的。若非是这次遮掩意外提前举行了丧事,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办了。
郑氏攥紧帕子:“如今,如今简直荒谬至极!以后还让我怎么带着珍儿出去宴客。”
隔着一层纱窗,没有下人,明堂里隐隐絮絮的话音飘入门外。
萧夕颜淡淡地听着血缘与她最亲密的这些人,是如何议论关于她的命运,却只是无悲无喜,心中空茫一片,只觉陌生和遥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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