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那头呢?萧家、林家都出了事,水溶与他们一向走的近,只怕……也被连累了。”
“这、也打听不到。(。pnxs。 ;平南文学网)”
“……那,林家那位小姑娘呢?”
“也完全没消息……但是,上次,公主来信儿提到过,悯恭郡王喜欢那姑娘……他倒是出了围场,要不要,派咱们的人去探探到底怎么回事?”
秦可卿强撑起虚软的身体,站起来,摇头:“什么都没做实的情况下,怎么能,由我,去‘做实’了呢……”
听不懂这奇奇怪怪的话,瑞珠更是又急又怕,甚至顾不上被抓得生疼的手腕:“姑娘……”
一道清泪划过脸颊,晶莹剔透的,透着哀伤。秦可卿一点一点松开紧扣十指,放开瑞珠,却放不开她自己。如冷风入骨缝,讽刺入冰心:“这些年他帮了我不少,可是我,几乎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让铺子全部歇业,不管是林家的,还是秦家的。”如今能做的也甚少甚轻,秦可卿在心中自嘲这难以启齿的自以为是的冷静,“……暂且,等着月儿;暂且,先盯住悯恭郡王府。”
……
云涯带着黛玉离开围场,走的是僻静的山后小道。
黛玉坐在马车里头,忍着强烈的颠簸感。马车两侧的厢帘全部掩得死死的,手包成了团儿也没法掀开。只能听着,听车外呼呼的风声,还有疾驰的马蹄声。
扑通扑通换成了咯吱咯吱,似是从泥土路走上了石板路,时不时急促的辗转折回,黛玉已经分不清他们现在是冲着哪个方向;只能确定,他们是在迂回,或者说是在躲避,抑或更直白一些的,就是在逃命。
终于,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车厢被打开,云涯过来,看她蜷缩在车门侧的模样,真切的心疼:“你、能走吗?”
“没、没事。”看到四分五裂的尸体都没有吐出来,只是稍微颠簸了些的马车,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况且,手心处深深的刀口还在痛着,剧痛除了折磨人,很多时候,还有提神醒脑的妙效。
黛玉不顾受伤的手,撑起身子跳下马车,看清,这是一个小巷子,四下无人,却带着一股子干草味儿。
“这是柔兰婶婶的公主府。”黛玉认了出来,此处正对着长公主府后侧的角门,通向叔叔的马厩。
云涯点头,没有废话,示意侍卫撬开门锁:“进去。”
黛玉蹙着眉跟上,等一众人全部进入,看着他们关死铁门,方才敢表示出惊异:“这里怎么会一个人都看不见,婶婶,去哪儿了?”
“柔兰公主昨夜被接入了皇宫,现在很安全,你放心。至于其他人,一半被长公主带进了宫,另一半……在顺天府。”云涯边回答着,边示意侍卫,“这里是长公主府,他们暂且不会追来,赶紧找东西。”
——找什么?叔叔有自己的侯府,一切带着杀气的,有关战场的物件,都从来不可能进得了公主府。
黛玉惊疑不定地看他,云涯却淡淡摇了摇头,示意“莫问”。
侍卫四下分去办事,云涯带着黛玉走过长长的水廊,进了内院,示意她坐下:“你先休息。”
四处都是空空荡荡的,连柔兰婶婶养在水里的锦鲤都不见了,雕栏玉砌朱墙画壁,却清清冷冷,这简直就像是个、死宅。黛玉看得越发心惊肉跳,身子都在颤抖着:“郡王……到底出了什么事?婶婶、叔叔,到底怎么了!”
“你不会有事。”云涯依旧是答非所问,淡淡的,却又坚定着。
黛玉不能再忍,“腾”地站了起来,恼怒又焦急:“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就算我没事,可是叔叔、婶婶、哥哥他们……林家不止我一个人,不止我一个傻子!”
见云涯还是不语,黛玉不由自嘲:“公主让我跟您离开,是因为公主信您;可惜,林黛玉自己小肚鸡肠,不识好歹……看到这幅情景,不敢信,也不愿再信了!”
“……抱歉。”云涯顿了顿,终于露出一丝挣扎之意,“以我现在之力,只能够救你一人。”
这句话暗含了太多,却尽是不好的预兆。黛玉不由一手撑住身侧的檀木小几,颤抖着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出乎意料的,云涯忽然换了话题,难以置信的直白,“之所以瞒了你那么久,是因为我发现,皇上、居然想立我为太子。”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出生你很清楚,我与皇上只差十四岁,这些都是隐患。”云涯继续着,将一切都坦诚在冰秋之下,被寒风褪去了温度,丝毫不见了婉转的缠绵情丝,冷得吓人,“我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皇上,包括云诺,所以,我也不敢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