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名叫吉川石,33岁,没有正式工作。阑
他惴惴不安地跟着徐炀,两人一道穿过红地毯,走廊墙壁上涂着交错的菱形图桉,又填满绚丽魔幻的色彩,仿佛机器人做的美梦,五颜六色、棱角分明。
“我的画……真值钱吗?”吉川石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徐炀怀里正抱着吉川石的心血。
整张画用塑膜封着,包准两千年也不会变形变色,由吉川石手绘而成。
“你画这幅画用了多久?”徐炀将画带入后台,沿途的机器对他们毫无阻拦。
他跟吉川石坐在同一张长方形红软垫座位上,厚厚的塑料叠加海绵,坐起来很是舒服。
“画了半年,花了一千多个小时。”吉川石脱口而出,“一千三百个小时。”阑
“你觉得你一小时的劳动值多钱?”徐炀问。
“你呢?你一个小时赚多少钱。”吉川石狡猾地反问。
徐炀一个小时赚多少?
相较于庞大的尼斯托公司及他周围无数有钱人而言,徐炀个人资产的增长速度实为缓慢。
一如既往,他的账户资金全靠叶子和莉拉时不时打上一笔。
法洛莎原本没钱,好在通过魔女们的捐赠,这两年也有钱了,有时也会给徐炀发点零花。
这些捐赠波动太大,不好核算,徐炀只能报他自己的死工资:“每小时250资金,每个月54万。”阑
“那还可以。”吉川石松了口气。
如果徐炀说自己是个千万富翁,吉川石会嫉妒到发狂,恨不得消灭自己,因为他自己只是个寻常过活的画家而已。
一台眼球机器人漂浮过来,它是圆球形的,下方是火焰推进器突突作响,八只机械臂各端酒杯、餐巾纸、点心、手帕、礼盒等玩意,悉数堆放到吉川石和徐炀面前的合成塑料圆桌上,摆盘整齐。
吉川石扫了一眼周围,这房间像是用来陈列拍卖物的,地毯豪华得像是给人穿的时装,墙上装饰着一些低调的艺术品,有几样是他在艺术学院教科书上学过的,今天是头一次见,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
旁边一个小房间是酒吧,提供顶级香槟与烈酒,其本身也像画作一样精美。靠墙的餐桌上摆满开胃菜点,吉川石一眼望去,看到鳗鱼、天妇罗和大虾,它们的摆盘很漂亮,仿佛各个饥待品尝。
真是豪华的房间……这辈子值了。吉川石很满意。
一些女侍正打包接下来即将上台拍卖的道具,她们举止殷勤、姿态优雅。阑
由于合成人跟人实在难辨彼此,吉川石不得不出声问询。
“她们是真人还是?”他问。
他话刚出口,其中一个女孩便转头冲吉川石笑了笑。更让吉川石大惑不解。
若在以往,他绝对能搞清人与合成人之分。但现在他真的很难辨别……
“是真人,是这个会场雇佣的女侍,你也感觉分不清人跟合成人吧,也许以后我们都没必要分得太清楚了。”徐炀耸耸肩。
随着合成人进入千家万户,以后人与机器的交互恐怕将天衣无缝。徐炀默想着。下一代生长起来的人,可能就不怎么拘泥于人机之别了。
“至于画……”吉川石扫了一眼自己的画作,它似乎也要被拿去拍卖。阑
“一幅花了1300个小时绘制出的心血之作。”徐炀捧起吉川石的画,“它有名字吗?”
“‘思想之萝卜’。”吉川石谨慎地说。
整幅画描绘着一个忧郁的人脸,被埋在紫色的萝卜当中,看起来格外沮丧,眼神中又传达出一种同情、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