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的茶到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梅夫人一个了。夫人,太太走了?
梅夫人看着手上的佛珠,低低应了一句:嗯。
秋意回到屋子里时,只留了静儿一个伺候。
她拉着静儿的手,笑得极难看:静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静儿说不了话,只能用手比划着。
大少爷?你也不是没瞧见,他只当我是团空气,前头递的条子没了半点回音。
秋意说着,鼻子又泛酸:我如今还能去求谁呢?
她秋家一共三姐妹,父亲讨厌女孩儿,给她三人分别取名梅、意、思,只说是看见她们就倒胃口。
早早的,就将秋梅卖给了村口的二拐子做媳妇。若不是秋意有一把好嗓子,偶然叫小红楼的掌柜听了,把她叫去唱歌,只怕她也要被卖掉。
后来她遇到了方老爷,方老爷对她一见钟情,找到秋父谈好了价钱,娶她做了新太太。
可没曾想,两年过去,方老爷明面上还是宠爱有加,背地里,却叫刘管事去蓉镇打听起她妹妹秋思的事情。
她一个便罢了,秋思可还小呢。偶然间,她从梅夫人那里听来了陈氏的事情,便把主意打到了陈氏兄长逼着方老爷立的那一纸证明上头。
可梅夫人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松这个口替她联系陈家。
秋意明白她的顾忌,可她确实没了法子。
静儿抿唇,轻轻拥住了秋意。
方嘉树如今在城东的院子,除了三餐有人送饭,清晨有妈妈来打扫以外,旁的时候都只他一人在。
不想看见方家那对污糟是真,要静下心念书也是真。
外头有人敲门,方嘉树将书放下,走去开了门。
他记得这个哑巴。
你来做什么?
静儿一下子跪下,一个接一个地叩头。方嘉树起先被吓着了,反应过来后又是一皱眉:起来说话。
静儿像是没听见,他只能拽着她起来,不耐道:怎的?
静儿不会说话,也不认得几个字,她只能照着从前秋意写的条子,草草学了学。
方嘉树看着那块破布上头歪歪扭扭、虫子一样的字迹,脸又冷了些:你家太太叫你来唱戏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