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讲话。
“贝拉,你真的来西班牙了?”电话那头有些吵,我的反应有些迟缓,于是周娅又问了一遍。我嗯了一声作了回答,随手推开我房间的门,她继续说道:“贝拉,出来聚一聚吧,你会为此感到惊讶的。”她兴奋的语气勾起我的好奇心。我把电话放在一边换衣服,她继续碎碎念着,让我想起我们大学坐同桌的时候。
“来吧,贝拉,来吧。”她欢快地说。我刚答应说好,一串地名快速地被她吐出。她隔着电话亲了我两下,“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随即电话挂了。
我把电脑关上,收拾收拾推开房间门,准备动身去找周娅。门外一道黑色身影倚靠着墙壁,是内马尔。我们对视了一分钟,这一分钟似乎被沉默拉扯得像几个小时那么久。他发觉等不到我开口了,于是主动问我:“你要出门?”
我点了点头,看见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挑了挑眉:“抱歉,我只是觉得不该让女孩子自己回家?”他听出来我在用他曾在圣保罗对我说过的话讽刺他,双手攥成了拳头,“我叫了车把她送走了。”
“ok,绅士先生,那么你还有什么事吗?”我点点头,好奇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我承认我在故意激怒他,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静了静呼吸,背对着我说:“去哪,我送你。”
我学着周娅的发音说出那个地名,他的脸色一下变了,什么也不说,向前走去。我默默跟上,搭了他的车。又是难捱的沉默。我欣赏着车窗外因飞快的速度化成条线的夜景,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却凭直觉私自认为这里的夜景比圣保罗的更好看一点。
内马尔时不时地回头观察我,我的余光里他的表情似乎很难看。置气一般,我张开口:“好好看路。”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他答应了一句,低声笑起来。
站在夜店门口,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他的表情那么难看了。我早该料到周娅这么晚了会在哪里。刚进去没几步,吵闹的音乐声已经漫过我的耳朵,内马尔紧紧牵着我的手穿过人潮。我没有拒绝他,吐出一个单词:“如鱼得水。”
他听出来我又是在讽刺,但还是笑得很开心,得瑟地向我耳语:“我刚从这里回家,现在又回来了。”我深深地看他一眼,余光发现不远处的周娅,便挣开他的手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内马尔没有再去拉我的手,跟在我后面用手臂挡着那些歪向我们俩的人。
“贝拉,好久不见!”周娅也望见了我,跑过来跳在我的身上,我抱着她,听见她说她好想我。内马尔把帽檐压得很低,在我的身后背过身去,似乎在装作不认识我。
我没有介意他的举动,贴了贴周娅的脸,回答我也好想她。她又从我身上跳下去,兴奋地拉着我的手,“别眨眼,一个惊喜。”然后她拍了拍手,安德鲁不知道从哪里插着兜走了出来。
“holysht”我忍不住骂出了脏话。我猜内马尔也听到了,因为那时他转过了身。安德鲁,他还留着两年前我们分手时的蓬松发型,穿着一如既往的美式风格的卫衣,只是好像又长高了些。
他看见我以后笑得很开心,“嗨,贝拉。”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嗨,安迪。”在他熟悉的那个称呼从我的舌尖落下,他就上前一步抱了我满怀,然后像记忆中那般吻了吻我的发鬓。
我回抱了下他,然后没有留恋地就退出了他的怀抱。安德鲁的眼神暗下去,我知道他很不舍,但是内马尔已经在往回拉我的手腕了。
我回抓住内马尔的手,安抚性地挠了挠他的掌心,继续跟安德鲁叙旧,“近况好吗。”他听到我的声音后原本在我手上的视线又游移到我的脸上,纠正道,“是近两年好吗?”然后他又自问自答,“很不好,你说你不会来西班牙。”
我感受到腰上有只手在游走。周娅对我挤了挤眼睛,试探性地问我:“triangle?”我把内马尔的手拍掉,冷漠地回答:“no,休想看戏。”
周娅叹了口气,似乎很惋惜,开了几瓶酒。酒倒入杯子时,我感到内马尔捏我手腕的力气大了些。我继续安抚他,向后贴近了点,又跟周娅他们聊了起来。
周娅爱喝烈酒,几杯下去我有些醉了。期间内马尔没有说一句话。我担心他真的生气,便打了招呼打算离开,“安迪,你的联系方式?”安德鲁低头苦笑,又抿了口酒才说话:“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吧。”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慢慢地向外面走。
内马尔那只手又缠上我的腰,他贴得很近,我能嗅到他身上另一种女士香氛的味道,甚至能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他把我送进车里,又回到驾驶座。
他的体温很暖和,困意袭上我的脑袋。我有些舍不得他的温度,便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把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瞌睡了吗?”我没有回答。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护住我的脑袋,又低语着什么“还回来”。我没有听清,只听见他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我感受到温热的唇印在安德鲁曾吻过的地方,之后他又像圣保罗那天夜晚我亲他的眼角一样吻了吻我的眼尾。
“前男友?”他边开车边问。
我答非所问:“香氛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