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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第2页)

我立即打了个哆嗦,从头皮开始发麻,暗自悔恨,竟然忘了我这个亲姐姐在怒火中烧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

“见到你朝思暮想的墨规了?”她勾唇一笑,“幸福的要去跳楼?”

我紧攥着被单,等待着她更加犀利的语句。

“爸妈没来,他们也不知道你要死。”她说,“他们要是来了说不定就能看见你孩子他爸了。”

她一针见血,再次刺到了我的痛处,我转过身,怒目瞪着她,气的全身直发抖。

她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动作随意轻盈,而后粲然一笑:“他因为你自杀留下来了么?你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而且不能动,他根本不会因为你死或不死而决定留或不留,你也是天真。”

“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爱他,你管的找么?”我气极,“我想不想活,想不想死都是我自己的事!”

业绝痕更加的气定神闲了,说出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敲在我心上:“我是管不着,以后半身残废的不是我,以后不能有孩子的也不是我,以后一辈子只能活在别人的同情中的人也不是我,然后让自己身边最亲爱的父母痛苦一辈子的人也不是我!”

突然间我感到呼吸有些空难,耳边有许多细小且嘈杂的声音,那一刻我失去了控制,暴躁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你少在我面前装白莲花了!你孩子他爸都去娶别人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未婚先孕然后自杀让全家不得安宁,你有什么脸面来说我?!你以为你做的好事谁都不知道?那你也是天真!你是烂货,我也是烂货,我们都是一路货色,都是贱!都贱!”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空气也好像是凝固上了,周围的白色越发的刺眼,像是冰天雪地,业绝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的话好像是一把利剑,刺破了支持着她的最后一丝力量,她向后踉跄了两步,苍白的嘴唇微微的颤动,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她果决地转身,艰难的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把门摔上,沉重的一声砸门声,砸醒了失去理智的我,那一刻的清醒让我恐惧不安。

从那天起直到出院,我再没见过我姐,我爸妈说我姐姐在颂城有事脱不开身才没能来,而我知道,是我把我姐给气走的。

从医院回梦城新家的那一天,我是坐在轮椅上被我妈推回的,本以为这一路上我会遇到很多或同情或嘲笑或唏嘘的异样眼光,结果是我想多了,梦城的街道上竟空无一人。

进入梦城的那一刻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座城不是我曾经看到过的梦城,城中的河水全部枯涸了,岸边的柳树全部凋零衰败枯萎了,道路上原本整齐的青石板也变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屋顶上的飞檐翘角如今也残缺不齐,天色越发的阴沉灰暗,原本那个安详古朴的城哪里去了?现在这个城完全是一座死城!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座城就像是一朵在一夜之间就凋零的花,让人没有一丝防备,“怎、怎么成这样了?”我压低了声音问我妈,生怕声音再大一点就会震坏余下的建筑。

“注定的,时间到了而已。”回答问题的是我爸爸。

我爸最近的辞藻有些许的深奥,我,悟不透,不过这话我好像还听另一个人说过。

我妈一言不发的推着我的轮椅向前走,越走越快,恨不得一步到家。

到了‘新’家的门口,我再一次被现实劈了一道,除了门头上的那块匾上刻的字不一样,这里简直就是复制版的‘池府’,就是池清清那个女人住的地方。

围墙上的裂缝里长满了青苔,门前的地砖暗黑潮湿,越往里进那种潮湿腐朽的气息就越重,为什么非要搬来这种阴暗的地方?

我惊异的看着我爸,期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业家祖宅。”我爸有些感慨,“一千年前老祖宗就离开了梦城,现在还是回来了,逃不掉啊。”

我僵在了轮椅上,‘业家祖宅’?没想到我业家竟然是从梦城出去的,兜兜转转了一千年,现在还是回来了。

看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一千年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关系,现在我有点相信池清清那个女人了,或许她真的活了一千年?我突然间想起了那天在城墙上她告诉我的话,如果我变成了她那个样子,我会不会和从前一样,可以自信的站在墨规的面前告诉他我不要他走。

就在那天半夜,我自己推着轮椅偷偷地溜出了家门,去长干里,找池清清,我还是走上了业家女人的老路,一条不归路。

夜晚的梦城更加恐怖,月亮在天边惨惨的发白,城中的残破古建筑在地面上投下狰狞的影子,偶尔从远方还会飘来两声乌鸦悲鸣,并伴随着阴风阵阵。我不敢大声呼吸,目不斜视向前看,恐惧令我加快了推轮椅的节奏,甚至出现了错觉,一直感到有人在跟着我,地面的凹凸不平令我好几次险些从轮椅上栽出去,我曾无数次的痛恨过这双没用的腿。

突然间看到前方有一个细长的人影,借着月光看那人影似乎还随风飘动,我立即刹住了轮椅,咬着嘴唇哆哆嗦嗦的朝前定睛细看,不是错觉,真的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我立即调转轮椅往回走。

“你想去哪?”后面传来了细细柔柔的女生。

我大舒了一口气,是池清清。

她向我走过来,揶揄我:“你连死都不怕,还怕鬼?”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猜到你要找我了,在这里等你。”她嫣然一笑,“你想好了?”

“我的腿能好么?”我盯着她的眼睛问,“我还能站起来么?”

她笑,优雅从容:“当然可以。你可以和以前一样,昂首挺胸的站在萧可面前,把墨规给夺回来。”

“今天就可以么?”我问。

“若果你想。”她眼神意味深长,“现在就可以。”

“好。”我吐出这个音的时候,嘴唇都在颤。

池清清把我带到了她的家里………那个幽暗的地上陵墓,在一间房中,她点亮了桌上的一支白色蜡烛,昏黄的灯光勉强的映亮了四周,这个应该是她的房间,房间整洁简单,历史感十足,家具都是雕花木质的,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池清清将我推到桌边,桌子上平铺着一张暗黄色的纸,看着纸的质感,应该是挺有年头了,在那张纸上还压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一旁还摆着毛笔,墨水和砚台,我拿起那张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生死契’这三个黑色大字,我抬头看了一眼池清清,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生死契’,眼中也无波无澜,很有种事不关己的架势。

‘吾愿以己之魂,换城之千年安定;甘舍吾所之爱,愿苟活千年,孤独永随,永生不悔,直至此契约成,持生契者: ’这几句字是用娟秀的毛笔书法,从上往下从左至右的顺序在纸上书写的,看来池清清早就料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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