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重复:“只有她愿意和我说话,她说她知道我是个好人,我比世间其他任何正常的人都好,我不比他们差。”
“这……真的是她说的?”杨泽回想了一下与何兰雪仅有的几次会面,哪一次不是鸡飞狗跳让人心惊胆战的,嘀咕道:“真看不出来。”
不用看秦潞安又是在瞪他,秦潞安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很好的女人,是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的女子,可是……”他咬这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道:“自从那个苏大人来了以后,她就变了,变得让人陌生,越来越偏激,越来越不像她!都是苏空青,都是他毁了她!”
“……诶,”他长长叹息了一声,“为什么皎皎是苏空青的女儿,苏空青那个负心汉,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配得上她!”
秦潞安犹自悔恨不已,杨泽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这情人眼里不止是出西施,更是情人眼里出瞎子。
默不作声地听秦潞安漫无目的的深情低语,眼见村庄已经在望,杨泽将今天买的药和孙家厨房送的点心收拾好了准备下车。赶车的小伙把车停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杨泽提着东西下车,才问秦潞安:“你能走了么?要不要我扶你。”
秦潞安摇了摇头,慢慢下了车,小声和他们道了谢,一瘸一拐地往家中走去,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表现出温暖,反而衬得他的背影越发地孤单。
赶车的小伙叹了口气道:“那个何大嫂,诶,不对是苏夫人还真是个挺奇怪的人。我以前认识她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她竟然能做得出逼苏大人成亲的事情来,反而觉得她单独带着个孩子还挺可怜的,以前秦木匠和她关系好,虽然我娘也常常对他们指指点点,大家却都觉得他们该是一对,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爱情是会让人疯狂。杨泽最后看了秦潞安一眼,心想,何兰雪和苏空青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上水,一个东家一个秦潞安,日后不知该怎样结局。
回到家打开外篱笆门的锁,杨泽扬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走进厨房准备先把药熬上,却意外地闻到空气中残留着的饭菜的香味,他不觉奇怪起来——难道是魏休音自己做饭了?
不一会儿魏休音缓缓从竹屋走了下来,站在厨房的门外对他道:“阿泽,今天你不用做饭了,饭已经做好了,可以来吃了。”
杨泽将药放进药炉内,点火熬药,一面问道:“这饭菜是你做的?”
魏休音带着笑意反问:“你觉得可能是我做的么?”
杨泽也笑,点好火之后向他走了过来,看了他扶在门框上依旧细白的手一眼,道:“我想也不可能,那,是二弟做的?”
魏休音朝前伸出手,拉住杨泽递上来的手,慢慢向屋内走去。
“你猜。”
“不用猜……”走进屋内,他的话还没说完,触目所见竹桌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鲈鱼,不觉一愣。
喃喃道:“鱼……”他知道魏休音最喜欢吃鱼,但无奈他看不见,每每吃一次鱼都十分费劲,而且市面上卖鱼的不多,上水县城本就环水,很少有人会买,大都自己去抓,他又没时间去抓,这让魏休音想吃一次鱼都十分困难。
魏休音拉了他坐下,先轻车熟路地拿起勺子去舀汤,盛了一碗温热的冬瓜排骨汤给他,道:“你一路回来一定又渴又冷,先喝口汤暖暖身子,这冬瓜不错,排骨骨小肉厚,煮之前先把排骨熬了很长时间,现在肉都烂了,虽没到入口即溶的地步,却也十分松软。”
又拿了双筷子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双,指向自己面前的一个瓦煲,“这是咸鱼茄子,有些咸,和冬瓜汤的清淡正好冲和,你先尝尝。”
杨泽听得愣了,听他讲得如此头头是道的,不觉又确定了一次“休音,这真的不是你做的?”
r》 魏休音举了举自己的手,“要是我做的,我的手能这个样子的?早就烫了切了不知道多少处伤口了。”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杨泽狐疑问。
魏休音莞尔一笑:“我说了,你猜。”
杨泽方才把水都给秦潞安喝了,现在还真的觉得有些渴,端起汤碗喝了一口,觉着果然味道清淡,一股子冬瓜的清甜香味随着肉汤的可口涌进口中,刺激着味蕾,不自禁地赞了一声好。
魏休音问:“好喝么?”
杨泽点头道:“好喝。”
魏休音用筷子点了点瓦煲,“再尝尝这个。”
杨泽夹起一块茄子吃了,咸鱼茄子多半油腻,可这一块茄子却没有很多油,魏休音说了咸,盖因他之前喝过汤,这一口吃下去便觉着刚刚合适。点了点头,“这个也好吃。”
魏休音支了下颌,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来晃去,微笑倾听他对饭菜的赞扬。杨泽回到前面最初的话题:“休音,这些菜究竟是谁做的?”
魏休音含笑,话语一成不变:“说了你猜。”
杨泽又咬了一块排骨入口,果如魏休音说的一样松软,咽下之后道:“一定不是二弟做的,他虽然会做饭菜,但绝做不出如此细致的菜肴,我猜不出来,休音你快告诉我。”
魏休音唇一掀,一道惊雷乍现:“阮姑娘。”
杨泽差点把心都给呕出来,那口肉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软妹子乃逆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