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荣杰将笑容收住,撇着嘴道:“九指啊九指,之前要不是你背地里跟我的死对头串通一气,我也不会狠心切了你一根手指。”
杨庆恩跟彻底变了个人似的,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说道:“大哥,当然错在我不在你,所以我根本不恨你,还非常敬佩您的为人。”
穆荣杰往过靠了靠,近在咫尺地看着他,说道:“九指,倘若现在是十几年之前,你的这套说辞或许还能把我骗了,可现在想都不要想,现在的穆荣杰再也不是当年的火占山了。”
杨庆恩万般纠结地说:“老大,假如青衣会还在,我这个龙头的位置肯定是您的。我还以为当年你遭歹人暗算之后不幸身亡了,之后我领着兄弟们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可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不想……不想你我今天会在此地相见,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你竟然就是紫电堂的穆荣杰。老大,兄弟我有生之年能够再见你一面,死而无憾了。”
穆荣杰微微一笑,道:“九指,事已至此你竟然还在演戏,当年青衣会的堂主和金牌打手,只有你一个还活着,出卖我的人只能是你,再没有更好的解释。我穆荣杰为人如何你心知肚明,我一向睚眦必报,等了十几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今天。”
杨庆恩用膝盖挪了几步,越哭越痛彻心扉,几乎用哀嚎的嗓音说道:“老大,你怀疑我也在情理之中,我并不怪你,可请听我一句肺腑之言,当年陷害你的人真的不是我,我杨庆恩可以指天启示,倘若我真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就让我死于乱刀之中。你我兄弟多年之后再次重逢之际,不想你竟然这般说我,这让我如何自处啊。”
穆荣杰冷哼了一声,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他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一把枪。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眼看着杨庆恩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拭干净,四平八稳地坐回到沙发上,乐呵呵地说:“火占山,你早就过时了,然而自己却不自知。十多年之前你为什么会惨败,你知道吗?因为你太信任手下的弟兄,你太自以为是了。对于一个帮派的领导者来说,这是最为致命的。
我的这根手指是怎么丢掉的,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你让我干掉一个背叛青衣会的兄弟,结果我念在和他有些交情的份上,把他给放了。这事最终没有瞒过你,你直接砍断了我一根手指以示惩戒。当时本来你是要直接干掉我的,若不是一些兄弟跪地相求,我杨庆恩早就死了。
你觉得仅仅砍断我一根手指,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大错特错的!我不但不会感恩戴德,还想亲手宰了你!当初在垃圾街的时候,你被20多个打手围攻,我帮你挡了13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差点挂掉。直到现在,每到阴雨天的时候
,我身上的伤口还会针扎似的疼。
我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可结果换来的却是你的冷血无情。被削断手指的时候,我表面上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但却打心眼里恨你。从那以后,我一直暗地里和其他兄弟结党营私,发展自己的亲信。
我知道你非常爱玩女人,就花了血本买通红得发紫的赛春梅,不出我所料,你自视甚高,觉得在你的虎威之下,没人敢背叛你,于是就放心大胆的和赛春梅搞得火热。可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已经入了我的局了。
在赛春梅那里,我掌握了你准确的行踪,这才找了一群兄弟,杀了你个措手不及。只可惜你和你那个宝贝女儿的小命太,竟然活着逃了出去。事后我到处搜寻你的消息,可几个月下来却没有结果,最后只得无疾而终。
后来青衣会的人绝大部分都被我收编,那些小弟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假模假样地给你弄了个灵位,又痛心疾首的哭了一场,就把他们都给糊弄了过去。我告诉他们你是被仇人暗算的,我虽然死命相救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获得他们的信任之后,我开始偷偷的蚕食你的亲信,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半点毛病。男人对待对手要狠,要连根拔起,这可是你教我的。”
杨庆恩的表情狰狞异常,活脱脱一个刚刚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
穆荣杰斜眼一瞧,发现在身后用枪指着自己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问道:“九指,他是你的儿子?”
杨庆恩微微一笑:“火占山,虽说你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但眼光还和当年一样独到,不错,这就是犬子。富华,看到火伯伯为什么不问候一下?”
杨富华阴邪一笑,说道:“火伯伯你好啊,小侄这里有礼了。”
穆荣杰嗯了一声,道:“想必我和你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老爹为人如何,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杨富华道:“火伯伯,实在抱歉,我只瞧见了你对我父亲的无礼,并没有听到你们说什么。”
穆荣杰仰天大笑了几声,说道:“呵呵,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杨庆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着说:“多谢老大夸赞,我老杨实在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最骄傲的就是培养出富华这么个好儿子。”
穆荣杰嗤笑了一声:“仅凭一把破枪就想要了我的命,你们也太小瞧我火占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