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是小二看走眼了!
这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姚阿毛。
姚阿毛聪明伶俐,一举一动模仿岳神风,动作、神态都维肖维妙,象个地道的老江湖。
他背的是姚万应夫妇的包袱,万胜镖局的家当全在里面,别说是几锭银子,就是几十万两银票,他也掏得出来。
在来岳阳的途中,他是个刚出窝的雏儿,险些没饿死在路上。
现在他已是个老道儿了,回去的路上得抖抖威风。
可怜,他毕竟是个不懂事的七岁半小孩,哪知江湖险恶?
店中正在吃喝的三个脚夫模样的客官,盯了姚阿毛一眼,相互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
交换眼色,这是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
姚阿毛当然不曾注意到——
小二和店内其余的客人都没有注意到。
然而,吕天良却注意到了。
凭吕天良的内功,堂内没有任何人的任何动作,能难逃过他那双似闭未闭,似张未张的敏锐的眼睛。
“请小……爷稍待!”小二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捧起银子奔向内堂。
片刻,小二飞也似地奔出来,将姚阿毛请到另一张桌旁坐下,并送来了满满一桌酒菜。
姚阿毛卷起衣袖,双手抓起一只卤鸡,大嚼起来。
吕天良的茶和馒头还没送到。
“小二!”吕天良一掌拍在桌面上:“我的茶和馒头呢?”
“你急什么?”小二歪头瞪眼,“这位小爷的菜还没上完,你等着吧。”
姚阿毛放下手中的卤鸡:“小二,先送这位客官的饭菜,他比我先到。”
“是,是。”小二歪嘴一抿,应诺连声退下。
姚阿毛瞅了吕天良一眼,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人小心事多,想起自己在岳阳途中的遭遇,心中充满了对这位流浪汉的怜悯之情。
小二端来一壶茶,四个馒头,往吕天良面前一墩:“茶和馒头来啦!”
茶是冷的,淡得象白开水。
馒头不仅冷,而且硬,硬得象泥坨。
吕天良瞧着小二。
小二翘起嘴:“你别瞧着我,店里就只有这四个冷馒头。你能吃便吃,不能吃请便。”
吕天良忍住气,抓起馒头猛咬一口。
“这位壮士,”姚阿毛在桌边站起身,拱手道:“在下姚阿毛,若不嫌弃,请壮士过来饮一杯如何?”
吕天良被姚阿毛那老江湖的神态逗乐了,浅浅一笑:“盛情难却,我就告扰了。”说着抓起织锦袋和长剑,移坐到姚阿毛桌旁。
“壮士尊姓大名?”
“免尊,在下姓吕名天良。”
“原来是吕大侠。”
“大侠不敢当,请问姚小侠为何一人到此?”
“你我萍水相逢,何必多问?”
“既是素不相识,你为何请我饮酒?”
“英雄惜英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