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凌蓦迦先去看了李执瑾。
因为吩咐了廷尉来过人之后,就不必再给李执瑾用那些汤汤水水;是以,她此刻虽然还昏睡着,却已经有醒的征兆了。
凌蓦迦索性也不离开。
只吩咐人将他那一套笔墨砚台都搬了来,守在李执瑾身边。但很快,他就发现,有她在身边,他是看也看不进去,写也写不下去,索性撂了书和墨,只在她榻前坐着等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垂落在榻前的地面上。
有微微浮尘,在这样柔软的日光中缓缓漂游。
明明是大雨过后澄清的好天气,凌蓦迦却总觉得眼前有淡淡雾气在升腾,滋润屋里的每一寸木与瓷。
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在这空寂有些冷清的室内等了多久,渐渐的,他觉察李执瑾绵长的呼吸开始散乱,人才刚刚坐直了,榻上的李执瑾就已挣扎着挪了挪手指,睁开眼睛。
“醒了?”
李执瑾浑身困倦。
她全身都是晒不到阳光,滋生出来的潮气,黏在皮肤上满身不自在;发丝间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汗味。
可这大冬天,她屋里的炭盆也不算暖,没道理就能生出汗来。
“我……”
李执瑾握着凌蓦迦的手臂,需要他扶着,才能坐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记得,那天从谢府出来,她还正和凌蓦迦吐槽沈知节那个不开窍的臭文人,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只是,就连她自己都隐隐觉得,她这一觉睡的有些长。每次当她觉得自己思绪快回笼,马上要清醒的时候,就会有人将一些味道还不错的液体灌进她嘴巴里,她就会再次昏睡,失去意识。
“凌蓦迦。”
“嗯。”
凌蓦迦抱着李执瑾搂进怀里:“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他虽是在问话,却没等李执瑾回答,扭头朝外吩咐,叫请个医士入府。
他不答她的问题,李执瑾也不勉强。
她身上还有些倦怠,只能绵软的靠在凌蓦迦怀里,攀着他的胳膊,就像菟丝花攀附着凌霄树。将他视作唯一的依靠。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儿,医士终于进府,给李执瑾诊过脉,只说她如今已经好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要仔细保养,多进些滋补之物。凌蓦迦亲自送了医士出府,路上自然少不了一番交代,要医士暂时保密,不要将李执瑾已经清醒的消息说出去。
等他再回到李执瑾厢房时,她已经被身边伺候的丫鬟扶着,重新躺下了。
“你躺了这些日,身上定会乏力。待过两天,我忙完手头事情,带你去城郊山上走一走。想必那时候,天气也晴好了,正好可以晒晒太阳。”
“嗯。”
李执瑾困倦的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