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不起。”
&esp;&esp;“不必。芜儿。”
&esp;&esp;应芜靠在他肩上,含泪道:“我太想他,疼痛折磨,实在难捱,我要死在他身侧,永远陪伴他,我答应过他,要化成山川江河,将他环绕,他圣身宏伟,我不过夏虫蜉蝣,实在抱不住他…就让我死在他身下,死在他龙身之内吧…”
&esp;&esp;苍列想劝她,师尊必定不舍她,她才多大,不过稚儿,怎能让她殉他。
&esp;&esp;但不敢说,只是道:“人生在世,尚有许多转机。亲人离去,乃是必经之路,不必因此断绝生命。”
&esp;&esp;“你们与他相识也有万年,尚能看破,我与他不过百年缘分,他猝然长逝,我实在看不破。”
&esp;&esp;苍列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只是说:“你缓缓心情,既然要去,也别这样去,师尊见了也会心痛。”
&esp;&esp;应芜点头,她挽起头发,终于愿意打坐调息。
&esp;&esp;决定要死,反而比之前活着看起来更像活人。
&esp;&esp;苍列稳住她,一时无计可施,只能来到褚绥身侧,跪在他身边,将应芜所说一一传达给他。
&esp;&esp;褚绥沉默许久,还是道:“让她来见吾。”
&esp;&esp;苍列问:“徒儿该如何劝她?”
&esp;&esp;“列儿,你做得已经足够了,她自己想不通,你又有什么办法?让她来见吾。”
&esp;&esp;苍列垂头,叹道:“是徒儿愚钝。”
&esp;&esp;褚绥安慰地抚摸着他的发,苍列靠在他怀里,哪怕他只剩下一片神识,也能隐隐握住他的身体。
&esp;&esp;就这么依偎一阵,苍列才回到天宫,应芜正在摆弄什么,苍列过去看,是褚绥给他的毛球。
&esp;&esp;褚绥死了,这狸奴也不会动了,阿芜重新修补好,和他说:“或许不如以前机敏,但也很可爱。”
&esp;&esp;说着就将猫儿放在苍列怀里,苍列摸摸应芜的脑袋,抱着她说:“你想去看看他么?”
&esp;&esp;应芜一抖。
&esp;&esp;“如今他只剩白骨,九幽之地春暖花开,已似仙境。他说过,等他尸身不再可怖,就许你过去看看他。”
&esp;&esp;应芜缓了很久才道:“再过一阵…我就去看他。”
&esp;&esp;“天界之事无需忧愁,有我打点。”
&esp;&esp;“给师兄添麻烦了。”
&esp;&esp;“一家人,何必如此?”苍列笑笑,“我那徒儿也是自决而死,可见我命中克你们。下次还是别托给我了。”
&esp;&esp;应芜轻叹,靠在他怀里,问他:“师兄是如何挨过来的?”
&esp;&esp;“尚有未完成之事,尚有未尽之约,不能死啊…”
&esp;&esp;应芜眸色松动,仰头看他,苍列眼中悲凉,亦在强撑,应芜一时自责,自决之心也松动两分,她安抚道:“师兄不必伤怀…不如舍去这些凡尘杂事,回到海渊,好好休息吧?”
&esp;&esp;“你倒是懂我的。我也是这样思量的。”
&esp;&esp;“可怜师尊…死在那种鬼地。”
&esp;&esp;“他为苍生,也是…为了你我。”
&esp;&esp;应芜倚靠着他,又是心中不忍,怜惜师尊,同样也怜惜师兄。她抱着他,两个人贴着彼此,这下真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esp;&esp;过了许久,应芜身子恢复不少,她才换上一身素白衣裳,再次来到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