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牵动了王家二老的恻隐之心,尽管语言不通,他们平日里只说农家土话,但从肢体语言和表情神态可以看出他们的包容与和善。
王二嫂捅了捅自家男人的胳膊,与他咬耳朵:“你妹这趟回来好像不一样了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我们王家的娃儿。”王二哥十分直男地答。
“啧,一点没眼见力。非非从前怕生,老爱一个人躲房里。但你瞧她现在和大家聊得多好啊,还交上这么个有头有脸的朋友。”
“长得漂亮就是有头有脸了?肤浅!”
不想继续搭话的王二哥抱着儿子去灶头烤火,顺便教儿子一些简单的厨事。
男人、女人各自为阵,这边厢王家阿妈琢磨着来了客人,得拿出好的吃食招待,便提议做些蒿子粑粑。
很奇怪的名字,栗玦从未听过。
“这就是你说过的,很好吃的甜饼子?”栗玦回头轻声问王语非。
“你还记得呀,”王语非挠头傻笑,“不过不是这个啦,蒿子粑粑是我们这边农家早春时节经常上餐桌垫肚底儿的主食。我妈做这个也是一绝,就按家常的手艺来说,我妈做什么都好吃。”
这道菜不仅家常,还尤为天好健康,除了必备原材料艾草之外,只添加糯米粉和白糖。
蒿子是她们家自己种的,采的未入春前的头岭,浅绿色,带一点点黄。
王二嫂打发王二哥多添点柴火,烧大锅水用来汆烫蒿子。
王家阿妈腿脚没从前利索,现在大部分工序由王二嫂挑大梁,王语非和栗玦在旁边打下手。
还别说,王二嫂做得像模像样,汆好的蒿子捞起码在大砧板上,需要剁碎,用以一会儿调面团。
王语非取过刀刃,一时不察,栗玦指尖碰到案板上刚出锅滚滚烫的蒿子,灼出红红一片。
栗玦自己都没说什么,小王却慌慌张张一个箭步上前,捉住栗玦受了伤的手指细细端详,小心翼翼地吹拂几口凉气,满心满眼满溢而出的心疼。
然而……
这般情意流转、含情脉脉的场景忽地被一声暴喝撕裂——
原是王二哥虎着脸训斥自家扒土灶头上泥灰玩的儿子。
一旁为着查看伤势凑在一块的王语非和栗玦反射性地分开。
小孩儿被吓得嗷嗷直哭,王二嫂不由皱眉叉腰:“小聪,到妈妈这里来。别理你爹,今天不知道怎么神经抽抽了,摆脸色给谁看呢,拿儿子出气算怎么回事?”
王二哥抬眸看了看她们,最终一言不发,埋头继续烧他的灶去了。
虽然小王有意去村口的杂货店问问有没有烫伤膏之类的,但栗玦表示自己没那么娇气,还抢过她手里切蒿子的活儿。
当真是轻伤不下火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