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合作关系,她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李眠枫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敌意并不怎么冲着左大娘去。他眼里的寒光闪动一秒,转瞬即逝。
继而笑了。
像是破风箱硬要烧大锅饭,他笑起来全是气喘时的哮鸣,听得左大娘身上发毛,恨不得过去硬把他嘴堵上。不等动手,终于听见李眠枫问道:“他不想让我死,又要让你来折腾我,是想问出什么东西?”
左大娘道:“沈季明把宝物藏在哪儿——问你你肯说吗?”
李眠枫笑着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左大娘见他缓过来了,又去连拍他身上几处穴位,李眠枫顿时感到丹田处又像是钻出无数条蛇涌入经脉,浑身一凛。
左大娘却变了脸色,一面继续没说完的话,一面擒住他锁在石椅上的手腕:“任谁都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的,辜掌门却偏偏要叫我别让李庄主太好过,庄主以为是为了什么呢?”
李眠枫不答,只觉得讽刺。
辜冰阳不是要问沈季明宝物的下落,他亲自去对沈祁下手了。
锁着他,只是一种惩罚。
李眠枫突然感到一阵反胃——辜冰阳,他的师兄,盼着自己的师弟是一柄好用的利刃,一只乖巧的玩物。
除此之外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值得把性命去了,但却要教训一顿,给他长长记性。
他同辜冰阳一起长大,在一起生活了足足三十年,竟从来不知道对方是这样看他的。
或许是中途的某一刻忽然变了心意,或许是从一开始便是这般。然而如此一来,他与对方儿时总角同窗之情,多年并肩作战之谊,又都算作什么,
李眠枫忽然感到前所未有孤独,觉得自己很想沈祁。
沈祁不爱说话,但倘若有沈祁在身边,他心中总是安定。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如此依赖对方的存在。
也不知他此时到了何处,李眠枫想。
如若一切如他所料,沈祁此刻便能与黎为龙会和,不论如何选择,至少进退皆有余地。
而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活到他们会和的那一刻。
左大娘的脸色却变得很有些奇怪。
她仍捏着李眠枫的手腕:“我倒是有事情想问问庄主,给庄主治伤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