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红着脸被沈青梧热情地抱着,盖上被褥一起睡觉。他并没有觉得两个人一起睡就好到哪里,他纠结无比、茫然无比,数着羔羊到天亮,旁边的人倒是沾枕就睡。
他好嫉妒。
小郎君心脏砰砰,怎么也睡不着。他被奇怪的感觉包围着,压抑着,说不出那是什么,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夜夜失眠,导致早上起不来床,一白天都犯困。张小郎君精神更加差了……照顾他的侍卫们一聚起来,就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
于是,张容找两个小孩子谈话。
张容说张行简:“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没学过吗?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完全不会反驳吗?”
张行简眨眼睛。
他好无辜。
张容叹口气,愈发觉得自己为小青梧选这么个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小郎君当未婚夫,是不是很对不起小青梧。
张行简被带出去罚跪,张容又叫来不省事的沈青梧,和她谈话。
张容嘱咐:“你是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以后再不能和张月鹿睡一张榻了……我会让侍卫监督你们。”
沈青梧:“为什么?”
张容:“女孩儿比较容易吃亏……”
沈青梧:“我会在张月鹿身上吃亏?他那么弱,根本打不过我呀。”
虽然她只有七岁,但是她和小张月鹿去习武场晃了几天,沈青梧便已经知道张行简是怎样一个外强中干的武学废人。她很同情他,觉得他柔弱可怜,但她不说。
她从小就不爱说别人的事。
张容板起脸:“没有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沈青梧瞥他一眼。
她满不在乎,也不认同,但是她随意地应一声——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张容无奈地笑。
他揉揉额角,喃喃自语:“真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
把一个很有自己性格、与众不同的小女孩和他们家有名的不求上进的小郎君放在一起,真的会对两人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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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沈青梧并不觉得张行简不求上进——
张行简每天都睡不够,不还是天天跟着她去习武场吗?
虽然他总是被她从被窝中揪出来,虽然到了习武场他依然犯困,虽然她都打了一套拳了,他靠在树上又能昏昏欲睡很久……但起码他从来没反抗过。
沈青梧认为,要认同张行简,鼓励他和自己一起练武。
不能打击
他。
但是,张行简其实有反抗——
他只是脾气好,只是反抗很委婉罢了。
比如,他一直叫困,他拿着剑说握不动,指着枪说好吓人,他挑一圈儿,一个武器都看不上。
沈青梧舞刀舞得赫赫生风,坐在树下打盹的小郎君睡起来了,总会拍着掌夸她真厉害,给她戴高帽,振振有词地提建议,说她哪里还可以改进。
沈青梧听劝,他说哪里可以更好,她就照着去做。
再加上有侍卫们的指引、张容请来的师父们的指导,沈青梧自信自己比刚来张家时能打了,只是张行简好像原地踏步,毫无进步。
练武的师父们都从学堂那里听说过张行简花样逃课的光辉事迹,张行简不好好练武,他们也懒得管。反正他天赋一般,远远不如沈青梧。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沈青梧认为张行简是愿意练武的。
沈青梧鼓励张行简。
沈青梧和张行简复盘他的习武路程,给他信心:“你今天比昨天少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进步。”
张行简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