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可内心却住着一个不安分的小孩。依稀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周末李允文答应他去爬山,可临时接到单位通知加班的电话。现在的他当然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有很多不得已,可那时候的他就是委屈,甚至觉得是爸爸不爱自己了,就是拉着李允文的衣角不让他走,怎么劝、怎么许诺都没用,后来还是陈若男行使了一家之主的威严,让李允文去加班,由她带着自己去庙里看和尚。
后来听陈若男说李允文还被领导因为迟到在会上当众训斥了一通,因为那个被他偷偷从车里拿出来的公文包,连带着包里的资料都没带的缘故。
现在想想,真的是很任性、很不懂事呢。
当时李允文回到家是什么反应,说了什么呢?
李想想了很久,可就是想不起来。他只是依稀记得,当时他带回家的冰淇凌,很大,很甜,很好吃。
“别愣着了。”方蔷把背包丢给出神的李想,低头飞快地看了眼时间,“我还要跟多多一起去批发市场采购日用品,下午一起去校门口卖。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去帮我们干点重活。”
“没问题。”李想回过神,小跑着追上她,晃晃手机,“本来要去金融系的,被舍长报复拉去迎新,从机场回来我就去找你。”
……
机场,鹭城大学迎新点。
“算你小子有良心。”魏伟在李想肩头拍了一巴掌,看又马上把他拖到身后的大巴车里,“是让你来充门面的,又不是让你来打酱油的。你也不打扮下,穿着短袖短裤就来了?”
“舍长,你真当我是头牌啊?”李想没接魏伟拿给自己的西装裤和燕尾服,眉头紧皱,“这是迎新,又不是选秀。”
“也就你不知道,今年不知道有多少新生是冲你来的。”魏伟打开手机,那是学校的招生宣传片,视频里的李想穿着黑色燕尾服静静坐在钢琴前,恬淡,安静,像一只黑夜里的精灵,琴声时而温暖如风,时而忧伤如雾,时而柔软如虹……
“你看看时间,那是十二月,现在才九月,穿这么多得热死我。”李想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长长出了口气。他只换了件衬衫,把燕尾服还给魏伟,“舍长,视频发一份给我吧。”
“没问题,只要你今天做好我的吉祥物,别说视频,把我给你都行。”魏伟也没再逼他,而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笑着说,“你没看下边的评论,好多人直接把我们当初啦啦队的视频顶上来了。怎么样,毕业了有没有兴趣跟哥哥一起组团出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响尾蛇’。”
“我毕业了要回家的。”
李想跟着魏伟下了车,他没去站口等,而是直接在迎新点最角落站定,他上身白衬衫,下身牛仔裤,倚靠在凤凰木下,人群来来往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西方经济学》,边翻阅边做笔记。
“开玩笑的。”魏伟举起鹭城大学的牌子,回过头,“就是有些可惜。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比兴倪更应该走这条路,比起我们,你要有天赋得多。”
……
“学长?”
李想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李想学长,你好。”
女孩晃了晃手中的录取通知书,笑得张扬。
“舞蹈系新生吴迪,前来报到。”
“学长,这边!”
李想在机场待了没一会便上了回学校的大巴。魏伟还要等今天的航班都结束,他让李想跟自己坐最后一班车回去,李想看着时间,说方蔷那边还在摆摊,再不回去就赶不上了,魏伟这才放了行。
上了车,他四下环顾,新生们大都和家长坐在一起,少有的几个空位置也被行李塞得满满当当,他刚一转身便听到清脆的喊声。
“谢谢,不用了。”李想看了眼她旁边位置上满满当当的行李,“我打车。”
“没关系学长。”吴迪直接站起身把座椅上的行李放到过道里,直接推着他就往自己位置上走,“哪有让学长打车,学妹坐车的道理。”
李想把被丢在地上的lv包包捡起来,还给吴迪,“真的不用,包都脏了。”
“走不了啦学长。”吴迪冲司机挥挥手,司机笑着关上门,发动大巴车,“学长,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了,你还没自我介绍,你先不用说,我先猜……李想,对吗?”
“你怎么知道?”李想仔细看了眼女孩,笑容明媚,黑色的发丝在夏日的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彩。他摇头,不知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学校的招生视频?”
“是视频,不过不是招生视频。”
女生把包丢在一边,打开鹭城大学的校园网,帖子最上边分明写着《劲爆!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学长,我可是看了你的啦啦操才学舞蹈的。”
“学长?学长???”
李想默默用手里的《西方经济学》遮住脸,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