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爷这次病其实很偶然,他在去祠堂的路上,踩着了一块不知谁扔下的西瓜皮,跌了一跤后,引了潜伏在他身体里的病魔,疯狂地攫取他日渐衰弱的躯体。
“梓阳,”梁三爷微弱的声音叫我。
我赶紧过去,半跪在他床前,抓住他瘦弱的手,眼泪再次毫无忌惮地汹涌往外涌。
“爷爷!”我叫着他,轻轻摩挲着他如干枯树皮一样的手,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
“哭什么呀!”梁三爷微笑着看着我,目光里除了慈祥,再也找不出半丝其他感觉。
梁松也凑了过来,站在梁三爷的床边安慰老爷子说:“爸,你没事了。医生说,你是营养不良,养养就好了。”
梁三爷微笑道:“松儿啊,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什么样,只有我自己清楚。人总要老,总要走。爸感觉自己的路要走完了,就剩最后一步了。”
梁松心里一酸,眼泪如我,也跟着汹涌而出。
“你们都不用伤心!”梁三爷喘着气安慰我们说:“趁我现在还能说几句话,我有事要交代。”
梁三爷这番说法,无异于就是临终遗言。现场的我,梁松和翁美玲,每个人都泪眼模糊起来。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暗暗垂泣。
“松儿啊,我现在走,已经安心了。你有梓阳,爸我再无牵挂。”他缓缓喘口气,将眼睛看着我。
我连忙凑上去,伏在他耳边轻声问:“爷爷,你放心。”
梁三爷便笑了笑,将我的手塞到梁松手里,一字一顿地说:“今后,你们父子两个,一定要恪守家训,做一个好人!”
我惶恐地点头,梁松也沉重地点头。
“我现在有个要求,家里的老宅,在我走后,将户名过到梓阳名下去,这是爷爷留给你的东西,也是我们老梁家留给后人的遗产。梓阳,你要保护好。”
我含着泪答应他。
“梓阳你的户口要在年后解决好。没有户口,老梁家会容不下你。不是你爸爸怎么样,而是梁氏宗祠里会有人作恶,切记切记。”
我惶恐地答应说:“爷爷,你放心,有爸妈在,还没有人能翻得了天。就算爸妈能容忍,我梁梓阳不是那么随便让人欺侮的。”
梁三爷满意地笑了笑,看着我说:“我就喜欢我这孙子的霸气。”
梁三爷大病袭来,一番话过后,人开始显得虚弱无比
“最后我还有个要求,你们现在将我送回家去,我要去祠堂。”梁三爷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任我们如何请求,再也不肯睁开眼。
翁美玲早已伤心得不能自己。她掩着嘴巴在一边偷偷地哭,无助的看着我和梁松。
梁松在犹豫了半天后,叹口气说:“就按老爷子意思办吧。”
当即叫来医生,说了我们的意思,要求医院派车,送梁三爷回家。
医院自然不会拒绝梁松的要求,他这么一个财神爷,连鬼都要敬他三分的,何况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我走到一边,摸出电话打给兰花儿,开门见山地说:“兰医生,我需要你帮我。”
兰花儿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才轻声问我:“需要我做什么?”
我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强调一句说:“兰医生,我爷爷的最后一程,我想你能与我一道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