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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第1页）

回皇上，奴才打小便跟了皇上，至今已有三十多年。”高公公很谨慎地回答。

他原本是先皇身边受宠的刘公公收来的儿子，打小跟着刘公公学习做皇室奴才的本事。看惯了皇室之中的尔虞我诈，懂得做奴才的只管伺候好自家主子，凡事不多问不多看，必要时还得学会见风使舵。

先皇见他是个机灵的奴才，便将他指给了最疼爱的儿子当今皇上。这么多年主仆，他不该看的看了，不该听的听了，再也无法像其他公公有老来出宫的资格，他注定是要死在这皇宫之中，所以，他最盼着皇上长命百岁，皇上要死了，以他的身份，就只有殉葬的份。

跟着皇上，亏心事做多了，罪名也背习惯了。或许是老了，心里有了丝害怕，怕死后入血池地狱，这才打算做些善事积德弥补。

九王爷因腿残是呆在皇上身边最久，与皇上相处最长的皇子，自然也是与他这个奴才相处最久的皇子。他也有些私心，凡事也偏向九王爷。

“高公公，你老了。”皇上轻轻放下奏折，看向高公公冷俊的脸让人望而生畏，“心软是做不了大事，你身处皇宫已久，这个道理比任何人都懂。”

“奴才明白。”高公公垂下头，皇上说的都对，只是……他真的不愿意看皇上算计九王爷。

皇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一笑道“现在的小玖已经不是过去的小玖了。”

风雨楼的令牌不过是试探夜玖魅对皇权的态度，如果他拒绝接令牌，表示他无心争夺皇权，只想陪着他爱的人。皇上有心成全，不管睿亲王如何反对，他都会放九王府所有人离开。只是，为何他接了令？

事情变得难办，皇上仅有的一点良知也跟着泯灭，不得不开始算计夜玖魅，考验他是否具有皇者的资格。

高公公揣摩着皇上话中的意思，半晌才试探地问“皇上相信了那些市井之民的谣言？”

最近整个京城都在谣传九王爷出京遇上名医，解了一身陈毒还治好了多年残废的双腿。当众人看到九王妃推着坐在轮椅上出府散步的夜玖魅时，有不少下巴惊得砸在地上，眼珠飞出一大片，更有不少女子哀叹惋惜。

各位王爷更是想着法子试探，得到的结果是九王爷陈毒清了，只是双腿还是残废。这些皇上都知道。

“身为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看向高公公怀中的孩子，展开宣纸拟下一道圣旨纸交给高公公，“明天去九王府宣旨。”

高公公接过圣旨，还有些不死心，看着皇上说，大着胆子道：“既然如此，皇上当年就不该做那样的事，至少九王爷还能有个健全的身子，不至于受皇子们的欺负。皇上答应死去的贵妃娘娘，不会把九王爷卷进皇室的争斗。”

“此一时，彼一时，朕是皇上，江山社稷为先，有必要朕连朕的生命都可以舍去。小玖身为皇子，就该有为江山牺牲的准备。”皇上没有忘记对那人的承诺，也打算放过小玖，让他跟着小鱼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只是，睿亲王那个老匹夫为了女儿，逼他将小玖召回京城。强权之下，他不得不低头，当皇上容易吗？当一个臣子比皇上还有权势的皇上更不容易。

高公公和皇上的对话被小哪咤一字不漏地听见了，隐在话中的信息也被抽丝剥茧抽出，他那疼妻如命的王爷爹爹的双腿竟然是被无良皇上算计瘸的。

是谁说过虎毒不食子来着，你妹啊，不食子才怪呢！

小哪咤太过惊讶，张着小嘴一时没回过神来。

“天夜已晚，你带小皇孙退下吧。”皇上感到疲惫，英俊的脸上再也没有平日为王的风采。

从他懂事时就过着算计他人的日子，连最亲近的人都不例外，最先算计的是疼他的父皇，然后是他的舅舅，这个皇位是他踩着亲人鲜血爬上来的。如今，他要算计自己的儿子。

慈父果然只是皇室拥有不起的奢侈，他要不起也给不起。

高公公看着一脸疲惫的皇上，将话咽进肚里，有些心疼他的主子。默默抱着孩子离开御书房，吩咐候在门外的太监和宫女们安排皇上就寝。今夜，他家主子又得在御书房里住上一宿。

夜色渐退，夜玖魅整夜未睡，心里一直挂念宫里的儿子，好几次都想对小鱼说向皇要回儿子。只是，小鱼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吃了饭洗了澡，倒在床上闭眼就睡下了。看她睡熟的样子，夜玖魅不忍心扰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憋着对儿子的思念熬到天亮

小鱼美美睡了一觉，睁开眼瞧见身边的夜玖魅带着一对熊猫眼吓了一跳，指着他眼睛问道“你怎么了，半夜做贼去了，弄得跟国宝大熊猫似的。”

“小鱼，我想小哪咤了。”夜玖魅都快被咽在肚子的担心撑死了，她却跟没事人似的，好像丢在宫里的不是她儿子。夜玖魅有点不满，却不敢表露，怕惹她生气，说话也就含蓄了。

小鱼揉揉眼，起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着“提心他做什么，难不成若大的皇宫亏他奶吃？”

“奶不是问题。”夜玖魅哭笑不得，他这儿子与小鱼喜斗嘴，难不成小鱼被气疯了，才像掉包袱似滴将儿子丢进宫里。

“奶不是问题，其他就更不是问题。放心，等臭小子有悔改之意，真心做乖宝宝，我们再将他接出宫。”小鱼昧着良心安慰夜玖魅，其实一夜不见她也挺想和她老斗嘴的小哪咤。只是小哪咤的性子太让人蛋疼了，得有人治治让他收敛收敛。基于间谍的因素，这小子在宫中可以打探消息，让他们防范于未然。

夜玖还得觉得有些不妥，想说服小鱼将小哪咤带回王府，还没开口就听到六斤在门外传话“王爷，皇上派人来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