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看着谈栩然这回护的姿态,又想到陈舍微这个做爹的。
那年他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不愿陈绛裹足,后来却又那么痛快的给她裹了。
陈冬细细想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笃定的觉得不可能。
陈舍微不会对女儿做这样的事。
“是又如何?”
谈栩然甚至有点挑衅的反问陈冬,即便她叫嚷的令全城的都知道,她也会替陈绛担着这份压迫。
陈冬沉默了良久,久到谈栩然都不耐烦,想要带着陈绛离去。
她却突然脱了鞋袜,在两人面前解起了裹脚布。
一圈圈布条松开,露出两只畸凋的足,看得陈绛浑身一颤。
“我裹足的年岁不长,可有放足的法子?”她看向谈栩然。
“你问我?”谈栩然觉得可笑。
“是,六嫂。”陈冬很罕见的用了十分恭敬口吻,“旁人也许知道,但一定不会告诉我。你也许不知道,但你若知道,一定会告诉我。”
谈栩然看着她悲哀的目光,冷硬的话竟也吐不出来了,只道:“即便告诉你,去了铜庵堂,难道还能解开不成。”
陈冬眼里的火苗一下就熄灭了,眼里没了这点精光,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我的好哥哥,一双大脚跑得真是快啊。”她突然开口,语调古怪的像在歌唱,“我不求他背我逃命,也不恨他丢下我不管,可他居然拿我保命,叫那几个贼寇糟蹋了我去,好放过他。”
陈绛紧紧握住谈栩然的手,陈冬目光空洞,好像回到了那一日,她若不是被裹了脚,怎么会连跑都跑不动?
起码也挣扎一回,尝试一回,而不是瘫在地上,任人宰割。
“我是人。”陈冬忽然大吼,眼泪也淌了下来,“不是个物件,不是他扔了满地的金银。”
外头的婆子听见响动,很不客气的推门进来。
谈栩如冷声道:“怎么了?姑娘心里苦,叫嚷两句罢了,我都没说话,你们这些老东西进来作甚!?”
几人叫她骇住了,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你六哥说你,分明还是完璧。”谈栩然说。
陈冬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又惨然的笑了笑,道:“要我说,跟我八哥比起来,那贼首倒算个人。只是怕我漏了消息,提着我跑了一段路,就弃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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