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都让一让,让一让!”
几个乡老捧着一副崭新的画像,颤颤哆嗦的向这边走过来。
“岳王爷,子孙们不孝,这些年忘了您老人家。才让鞑子再度肆虐中原,苍生涂炭。您老大人有大量,保佑这些不肖子孙。守住这祖宗的基业啊!”
听着老学究杜鹃啼血一般的哀告,在场的百姓无不落泪。
几个年轻人接过了画像,恭恭敬敬挂在了神像的前面。画卷展开,一个金甲将军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身高八尺。面如淡金。手握着一杆神枪,目光如电,威风凛然。在岳飞的身后,是滔滔黄河水,身旁是巍峨的太行山。
“好!”
“画得真好!”
“我敢说这就是宋解元才能画得出来,真是传神,活脱岳王爷就在眼前!”
“对了,宋小解元呢。他怎么没来?”有些百姓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就是没有发现他们心目中的那位文曲星。
老学究捋胡须。微微一笑:“宋解元已经投军了,他把画像交给了老朽,就说方今天下,黎民涂炭,鞑虏横行。妙笔生花,比不过三尺钢锋,真正的家国赤子,都应该投军报国,他已经加入安**了。”
周围的百姓都默默的听着,有几个青壮胸中热血沸腾,也忍不住说道:“没错,安**纪律严明,堪比曾经的岳家军,正是好男儿投军报国的好时候,不要在犹豫了。”
“说得对,跟着蓟国公,赶走鞑子!”
新乡的百姓,热血沸腾,到处都是主动投军的清军,即便是不能正式加入军队,也都成了民夫,主动帮着修筑工事,搬运粮食,把门板卸下来,做成了担架,等着抢救伤员。
就在所有人都精神绷到了最紧的时候,就在新乡城外,小堡之中,狼烟笔直的冲向了天空,炮声响起,清军大部队终于出现在了城外。
吴三桂五六万大军,除了主力试图从淇门镇渡过卫河,杀向汲县之外,还派出了左右两队,左翼是胡心水,绕过滑县,袭击汲县侧后的胙城,右翼则是由夏龙山率领,经苏门山南下,猛攻新乡。
大汉奸的算盘很明显,三路大军,一同发难,把安**围歼在黄河以北。
“团长,这是清军射过来的箭书。”
一个士兵将箭书送到了郭云龙的面前,郭云龙接过了箭书,打开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了冷笑。
原来这封箭书是夏龙山亲笔所写,上面先是嘘寒问暖,诉说了当年在辽东并肩作战的情谊,然后话锋一转,就说道郭云龙不该听信谗言,误随了匪类,要是能够回头是岸,继续更随着吴三桂,一同效忠大清,必定荣华富贵云云……
郭云龙一看,有心直接将箭书撕碎,可是突然脸上又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急忙让手下人拿来笔墨,郭云龙歪歪扭扭,在后面添了几个字,然后又让手下人射到了卫河对岸。早有清军接过了书信,送给了夏龙山。
夏龙山不到四十,一身粗壮的腱子肉,作战格外的疯狂,把盔甲卸去,浑身瘢痕累累,半根错节,是吴三桂部下有名的悍将。这家伙为人十分豪爽,曾经和郭云龙关系也不错,不过唯有一点,就是夏龙山对吴三桂忠心耿耿,惟命是从。就算成了臭名昭著的汉奸,当了二鞑子,他也毫不知道悔改。
“将军,您看,城里头回信了!”
夏龙山一听,也是大喜过望,他本来只是例行公事,想要试探一下对付的军心,哪知道郭云龙竟然回信了。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诚心劝降,大驾亲临。
歪歪扭扭的八个字,意思很明白了,想要让我投降,总该表示一下诚意吧!你亲自来劝降。
“将军,恐怕有诈,您可不能犯险啊!”
夏龙山的眉头紧锁,看了半天,然后说道:“先派给使者过去吧,郭云龙要是能献出新乡,也省了麻烦。”
当即就派遣以为姓汤的举人,带着夏龙山的书信,趟着水,过了卫河,来到了新乡城下。夏龙山也带着人马到了河边,卫河发源太行山,绵延经过新乡,汲县,内黄,大名等地,是海河的之流之一。
河边距离城墙最近处不过两三百米,夏龙山和城头的郭云龙相距也不过四五百米,大家能够依稀看到对方的面目。
郭云龙让人放下了吊篮,把汤举人提到了城上。
汤举人一看郭云龙,急忙笑道:“将军有礼,小人奉了夏将军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旁的士兵三拳两脚就把他打倒在地,然后用破布勒住了他的嘴,更有一个士兵握着刀把,狠狠的砸下了他的两颗门牙,疼得这家伙浑身战栗,满头冒汗。
郭云龙冷笑了一声,“我本想捞到夏龙山这条大鱼,没想到你送上门了,也好,那就用你的狗头祭旗!”
郭云龙让士兵揪着汤举人,到了城头之上。郭云龙望着远处的夏龙山,冷笑道:“夏兄,当年咱们也曾一起杀鞑子,那是何等的快意,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怎么就甘心顶着猪尾巴,给满清当了奴才?”
夏龙山声如洪钟,大声的喊道:“郭云龙,我还认你这个兄弟,咱们吃粮当兵,求的是封妻荫子,荣华富贵,跟着谁不一样。朱皇帝无道,待咱们兄弟也不好,那就听大清皇帝的,有什么错?咱们王爷对部下恩同再造,你背叛王爷,说得过去吗?”
郭云龙听到了这里,朗声大笑:“夏龙山,这话放在一年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驳斥你,可是自从跟着国公爷,郭某才真正的明白,吃粮当兵,我们吃的不是朱皇帝的粮,是天下百姓的粮!我们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些百姓。像你这般,把廉耻扔在了一边,甘心给异族当走狗,那不是人的活法,而是畜生,连狗都不如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