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外不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那人披了件粗布衣裳,踩着风雪一路走来。远远地,他便看见二妹被一个红衣女子拽着胳膊,走出一间军帐。那红衣女子眉目柔婉,却披着一身甲胄,看上去英气十足。
他刚想唤一声二妹。
兰清荷一脸恼怒,被那女子拽着往疾步离去。
只留下一地脚印。
兰旭微垂下眼睫。
风极大,他的嗓子亦是微哑。男人拢了拢衣裳,本欲追着二妹走,可来到那间军帐前时,不知受了什么指引,竟让他朝帐子里面望去——
帐帘一角,正挂在木墩之上。
这使得兰子初一偏过头,便与帐子里的男人对视上。
沈蹊抬起眼眸。
他唇边原是带着笑,只一瞬,忽然看见站在军帐外面色微滞的兰旭。对方俨然看清了屋里的情形——正对着帘帐口,放置了一方不高不低的桌案,一名身穿粉白衣衫的少女正被压在桌案之上,腰肢柔软,几乎要贴着那桌面。
而桌前的男子正垂眸,歪着头在逗弄她。不知他又说了什么含着荤的混账话,惹得本就纯情的小姑娘面上烧红,羞赧地朝屋里面偏过头。
看见兰旭,沈惊游缓缓眯起凤眸。
太阳完全出来了,昨夜下了那般大的雪,今日的阳光竟格外明媚。暖意融融的光晕落在兰旭脸上,竟衬得他面色极白。
沈蹊只与他对视了一瞬。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地俯下身。
兰芙蕖靠在桌案上,眼瞧着,沈蹊唇角的笑意更甚。他低下身来,将她的脸颊捧过,声音里亦含了些笑:
“方才你说,我只是你的恩人。小芙蕖,如此大的恩情,你说你该如何报答我呢?”
眼前男人的身量高大,完全遮挡住了从帐外透来的光晕。听沈蹊这么一说,兰芙蕖亦是一愣神。
如何报答?
面前此人,有权,有势,有钱。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而她呢?
她……只有一副身子。
想到这里,兰芙蕖不由得紧张了几分。她下意识伸手攥了攥衣领子,下一刻,手指却又被他轻轻拨开。
她的身上更烫了。
心跳声怦怦,仿若雷鸣。
就在兰芙蕖心理防线溃散之际,对方含笑道:
“不若你亲我一口,当作报恩。”
他的唇离她很近。
唇很薄,唇瓣微动着,似乎在引诱着她。
“你亲我一口,我便将你的兄长调出北灶,”沈蹊的声音很低,低得刚好只能让兰芙蕖一个人听见,“好不好?”
都说君子远庖厨。
兰芙蕖自然也其中道理。
兄长那般高洁文雅之人,他的这双手不该用来杀鸡宰羊、生火掌勺。
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