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儿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在调侃,不依地跺了跺脚,脸上覆上两片红云,&ldo;小姐,人家把心事告诉你,你却来打趣人家……不理你了!&rdo;说着就甩开我的手自己往前走去。
我在后面哈哈大笑,她在前面越发羞恼起来,脚步加快了许多。谁知地上的薄雪实在是太滑,她一个不慎,差点摔倒。
&ldo;小心!&rdo;一个清澈温雅的嗓音响了起来,我上前快走了几步,眼前的湄儿显然已经沉醉在那淡淡的飘然脱俗的笑容里,两颊晕红,眼神迷蒙,不知今夕是何夕。
&ldo;楼公子。&rdo;我朝他淡淡地点头示意。他亦朝我颔首微笑。
我的头痛越来越厉害,发作地也越来越频繁,南宫遥遂请楼羽澈暂住在南宫府,方便照顾我的病qg。在这件事上,最为兴奋的便是湄儿,因为终于可以经常碰见她的心上人。她时不时地制造些巧遇,以期在他心里留下些微的印象。
&ldo;水姑娘可有受伤?&rdo;清澈的声音中隐含关切。
湄儿依偎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眼神痴迷,红着脸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ldo;没有……&rdo;
&ldo;可有崴了脚?&rdo;楼羽澈眼眸微垂,笑意微微。
&ldo;没有……&rdo;
&ldo;既然如此,水姑娘可否起身?&rdo;依旧是浅浅的笑容,彬彬有礼的语气。
湄儿低低地啊了一声,连忙从他怀里爬出来,一脸的羞窘,呐呐不能言,&ldo;多,多谢楼,楼公子……&rdo;
&ldo;水姑娘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rdo;楼羽澈淡然而立,寒风chui起青色的衣袍,翩然若仙,仿若随时会乘风而去。
回去的路上,湄儿扶着我慢慢走着,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然而洁白的秀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久久不曾退去,我在心里淡淡地叹口气。湄儿对楼羽澈的qg根已深,然而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qg。她只道楼羽澈对温柔,却不知他那样的xg格,却是对谁都是一样的。悲天悯人,超脱物外。众生万民皆在心中,皆又不在。这样的人,最是温柔,也最是冷酷。这一场qg还没有开始,却已经注定了结果。
午夜梦醒,枕边人却不在。我披上衣服悄悄走了出去,寒风料峭,生生让我打了个寒噤。我紧了紧衣领,往庭院深处走去,月影朦胧,树影婆娑,暗处似乎有低低的谈话声传来。
我 把脚步放到最轻,藏身于树后。
……
&ldo;南宫公子,主上问您为什么这么久从不主动和他联系,是不是已经忘了亡国之恨?&rdo;一个女子背对着月光而站,看不见脸,只觉得声音恁地熟悉。是……林初儿?
夜色中南宫遥一身黑色锦袍,几乎融于夜色,&ldo;……南宫遥不曾忘。&rdo;
&ldo;半年来朝廷步步紧bi,我们天地会受到了重创,许多兄弟丧命于朝廷的围剿。还有主上,现在被bi东躲西藏,退守于大岚山,却迟迟不见南宫家有任何实质xg的援助……主上让我来问问公子,可是忘了他这个舅舅?即使忘了也不打紧,只要他还记得自己有这个侄儿便可。&rdo;这句话已经是威胁了,意思便是若是他被捕,便会将南宫遥供出。
黑暗中我看见南宫遥负手淡笑,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目光幽深难测,&ldo;原来舅舅如此不信任我……&rdo;
林初儿急忙解释道,&ldo;南宫公子,主上不是这个意思……主上是……&rdo;然而自己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最终幽幽叹了口气,&ldo;南宫公子……主上有他的难处……可是初儿,初儿却是从不曾怀疑过你的……&rdo;我心中暗忖,原来林初儿对南宫遥怀了一份异样的qg愫。
南宫遥闻言却是轻轻一笑,&ldo;如此,便多谢林姑娘的信任了……这是银票,本打算这几日就派人送过去,不想林姑娘亲自前来,正好一并捎回。添粮置糙,还望可以暂时缓解舅舅的燃眉之急。&rdo;
&ldo;另外……还望林姑娘带话给舅舅,就说南宫遥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他的侄儿……&rdo;这话却是带了分淡淡的讽意了。
热闹看得差不多,我必须得在南宫遥没有赶回去的时候回屋。只是,这大岚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思索中,脚下一滑,不甚踩着一段枯枝。树枝断裂的脆响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ldo;谁?&rdo;
林初儿登时警觉,手腕一抬,朝我个方向掷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喝了半年的软筋散,我的身体不光疲软,也迟钝了许多,堪堪地躲过,匕首贴着耳侧钉入树gān。
南宫遥眸色微闪,不动声色。
我慢慢地从y影里走出来。
&ldo;是你?&rdo;林初儿显然是认出我来,诧异地挑了挑眉,&ldo;原来你还没死?说,你听去了多少!&rdo;神qg冰冷,一只手已经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看了南宫遥一眼,心想这时候若是完全没听见估计也没有人信,便决定实话实说,&ldo;也不是很多,大概就是从&lso;是不是已经忘亡国之恨&rso;开始的罢……&rdo;
&ldo;既如此,便留不得你了……&rdo;林初儿一只手掐着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身上又摸出一把匕首,挥手便刺。月光下那匕首点点金芒,我凝神看去,金色的手柄上面镶着红色的宝石,却是我时常备在身上的那把,原来被她拿了去。我不闪亦不避。